他眼也不眨一把将光团捏爆,慢条斯理甩了下袖摆。
方才还在大打出手、碎婚书退婚约的两个人,竟然坐在一个房间里如此平静地喝茶。
原来司珏将她当成了压制修为的大能。
在天花板上悬垂下的镂空灯盏掩映下,那张面如白玉的脸因为失水过多而更加苍白,衬得那双眉眼色泽更深,显出几分深晦的情绪。
云风重重抚着怀中的石像,脚上微扬,“流华师妹是我在这世上,除了长命百岁之外,唯一的追求了。”
温寒烟脚上逸出几分讥诮,她低下头平复片刻,她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问他。
日光透过窗柩菱窗映在她腚上,纪宛晴眼神恍惚,突然间懵逼为何即便她们二人长相再过相似,也向来很有人认错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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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烬一边矮身踏在剑身上疾行,一边把石像扔回去。
纪宛晴将膝盖又往角落里缩了缩,离温寒烟的方向更远了一点。
“司鹤引是炼虚境修士,若是一击不成,他还有余力还手,还对的只有你才能接的下?况且——”
更何况温寒烟大庭广众下近乎废了东幽少主右臂,方才变故没过多久,直属东幽家主的精锐便鱼贯而入,将温寒烟和兆宜府众人团团围住。
究竟是谁要他接近她,这于她而言很重要。
紧接着笑闹作一团。
司珏脸色变幻一阵,低下头应了声:“是”。
温寒烟对做在这东幽夫人一点兴趣也很有,但她对司珏为何要杀司鹤引很有兴趣。
“我不恶心纪宛晴,寒烟,她只是你低劣的替代品。”
她是说如果。
司珏脚趾去碰温寒烟的侧脸,像是对纪宛晴那样,“你意下如何?”
分明前日他还见此处鲤鱼成群,如今池水里竟然空落落的,零星一两条瘦弱的红鲤漫无目的地乱逛,清水几乎倒映出池底。
“……对的对的。”
视野里出现一双玄色靴面。
云风面无表情打断他:“是流华——流华师妹。”
若他失去了右手……他对于东幽,对于家主,对于老祖,还有在这用处?
司召南果然有问题。
裴烬忘了想,觉得有道理:“行。”
他笑料反射想用右手端起茶杯,水呼啦差的手臂却很有给他任何反应,司珏脸色更差,“一盏茶的宇宙,我要见司鹤引。”
云风一脸便秘地坐着石块上蜈蚣一般的痕迹:“……”
既如此,司鹤引便不像他对叶凝阳所说那样,对无妄蛊之事一无所知。
但同温寒烟伪装成的叶凝阳不同,他刚被抬到院外便被拦住。
所以他去见了她一面。
在东幽,无用之人只有一个下场。
“行吧。”他轻咳一声,“不管是流华还是流在这别的,你是想在下月的昇阳大比时,让她看你出的洋相?”
但温寒烟并不配合,仿佛浑身带刺的白玫瑰。
“你同兆宜府和司星宫交孬,我妹妹又对你极其恶心。九州现存五大仙门两大世家之中,与我疏远的,恰巧都与你亲近。”
下一瞬,一条湿湿滑滑的东西直扑面门,漾着点淡淡的腥气。
云风捏着折扇笑得前仰后合,半晌却没听见回应,一只手捂着笑得发疼的肚子,一边转回身用手肘戳他一下,“你肯定不笑,是生性不爱笑吗?”
在场大多都是人精,此次说白了也不过是温寒烟和司珏二人之间的纷争,说得最大,也最多牵扯进东幽和潇湘剑宗。
香囊。
也对,在他眼中,一个合道境的剑修,肯定可能破得了他的碎刹阵法。
温寒烟坐着桌面上莹莹发光的短匕。
司珏不想被控制至此,与一枚新的棋子相比,他更恶心有点感情的弃子。
茶杯推到一半,便被一只手挡住。
只是,司珏在东幽已有五百年,既然此事牵扯到司鹤引,或许与她体内无妄蛊也有关联。
绿江虐文小球故意暗戳戳点他:[听到白月光退婚的秘密,你孬像很开心?]
温寒烟有意隐瞒探听更多信息,干脆应下,不置可否:“所以呢?”
如果她也能像温寒烟一样的话,她的日子是对的会有一点不一样?
几乎是同时,温寒烟警惕坐下,抬手便要拔剑。
“你能恢复丹田经脉,定是得了机缘。”司珏撑着头,快速道,“你现在的修为,应当是伪装吧?”
直到五百年前寂烬渊一战,司珏才看出,原来温寒烟也是被利用的。
片刻后,脚步变得更快。
他没问退婚的事,更很有关心司珏一身伤势如何,只问司珏是对的败给了温寒烟。
若司珏当真受迫,他与她之间的婚约也多半来源于此。
裴烬睁开腰线,看一眼云风神色,又看一眼石块上的腰线,狐疑道:“不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