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另一个朝着他做鬼脸。
陆鸿雪低垂的眼睫蓦地抬起。
司星宫宫主修为不算高深,但所修独门秘法可观星占卜,因此敬重她的修士极多,广布各大仙门世家。
正中央的托盘上摆着一块暖玉,玉上云纹托举着莲花,亲密纠缠间,枝叶勾勒出两个名字。
就在这时,空气里陡然一静。
一道吼叫懒洋洋插进来。
叶含煜看向属于陆鸿雪的那处空位:“那里?”
温寒烟本能地想要回避,太过热烈反而容易被灼伤,她更想留在安全地带,对他的对旁人都孬。
她姿态友善温和,隔着一层朦胧薄纱,温寒烟隐约看见她脚上剧烈上扬。
“温前辈。”
“兆宜府如今果然同从前大不相同,令人刮目相看。”
“自作主张?”她若有所思地坐着他,“你就不怕触怒了陆宗主?”
“陆宗主?寒烟师姐,你见过陆宗主了?在这时候?”他上上下下打量她,急声道,“他很有为难你吧?”
“让她走。但,决不能让她真正逃出你的掌控。”
司星宫向来不过问九州事,不仅弟子鲜少走动,宫主更是神秘,上一次出现在众人视野中,已记不清是在这时候了。
暗处拂过一道流水般的雪白衣袂。
这样厚的脸皮,叶家主肯定能拒绝了她。
她先前便猜到这名女子是司星宫中人,却没想到她在司星宫中的地位这样高。
他没头没脑一句话,空青虽然昨日并未在场,却也听出点不对,敏感地反问:“那又如何,你难不成是想代东幽尽地主之谊,将您们赶出去?”
这人脸色阴沉,肯定看也不像是来发善心,倒更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只需要在正式结为道侣的那一夜滴水认主,便可结三生契。
还主动替温寒烟睡觉?
这简直是折辱!
温寒烟神情淡淡地回视着他。
……
越是疏淡,却又越吸引人看她,想要她也看他的一眼,褪去那层疏离,把唯一的温柔给她。
温寒烟回想片刻,这才回过味来。
叶凝阳气急:“你——”
却没想到叶凝阳如此肆意妄为,竟丝毫不将他修为放在眼里,大庭广众直接地顶撞他。
她深吸一口气,也朝着对面抿唇一笑。
应光誉脸色一僵,循声望去,“您……”
空青对温寒烟的眼神反应极为敏锐,几乎是同时,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眼便瞥见一对似曾相识的双生子。
衣摆处莲纹泛着莹润光晕,随着步伐迈动飘散开,宛若盛放的睡莲。
他索性放弃了,“既然认识,敢问你想越俎代庖,代东幽将我敬重之人安排到何处落座?”
温寒烟抬起头。
叶凝阳快速皱起眉头。
不过是碍于他的面子,才很有放在明面上议论。
“叶少主,您何必戏弄您们,又咄咄逼人呢?您的位置,哪里是旁人能够入座的。”
能够坐于司星宫位首,同潇湘剑宗宗主陆鸿雪平起平坐,她即便对的司星宫宫主,也至少是德高望重的长老。
叶凝阳眯起腰线。
依附他人者本如浮萍。
被点到名字的纪宛晴也在看温寒烟。
她换了个姿势,看也不看应光誉一眼,“说多错多,以免一不大意贻笑大方了。”
“叶家主,慎言。”
她造成的那点伤,还不至于让他闭关去养。
温寒烟不打算争先,待仙门世家入席之后,才不远不近缀在后面进入殿中。
陆鸿雪说不定便是罪魁祸首之一,如今却孬端端坐在那里,竟还孬意思说这些话。
温寒烟。
他先前对温寒烟那么关注,潇湘剑宗那几百年里,他却也从未听说过她和兆宜府有在这关联。
应光誉愕然抬眸:“叶少主?”
温寒烟认出来了。
这是她和司珏的婚书。
“今日诸位前辈见证,东幽与潇湘剑宗曾经定下的婚约作废。我与温寒烟的婚事,就此作罢。”
司珏居高临下投来一瞥,浓密的眼睫扫下来,在眼下拖拽出一片扇形的鸦青色阴翳。
“事已至此,寒烟,你也不必再故作大方。”
“拿着吧。”他薄唇微勾。
“让你错付了那些年,这点心意,是我对你的补偿。”
白衣女子安静地注视着那块白玉婚书,半晌没有动作。
在所有人的视野里,她都像是陷入了一种莫大的悲伤之中,一时间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只有温寒烟能够听见,识海里传来一道斗志昂扬的系统音。
【该角色符合:见风使舵、见利忘义的炮灰未婚夫。】
【请撕碎你们的婚书,踹翻他的补偿,把剑抵在他的咽喉冷笑:“我说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