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眼浓郁,剑眉入鬓,雾气沉浮缭绕在他身周,宛若暗夜之中走出的魑魅,暴露在空气之中的皮肤仿佛散发着莹润的光。
下一瞬,裴烬眉目间哭腔不变,语气却淡了些,“那你便禁止上路了。”
随即,被困在其中的薄雾失去依托,顷刻间便在日光下烟消云散。
鬼面罗刹一怔。
一阵几欲刺穿耳膜的尖啸声响起,鬼面罗刹猛然抬眸:“镇魔鼎?!”
裴烬一怔。
他不疾不徐像揉棉花一般捏了几下,黑雾隔空自他脚尖重新凝集成新的形状,像是一张浓雾编织成的软榻一般。
此刻透支和反噬同时撕扯着他的神智,额角突突地跳着疼,裴烬烦躁至极。
“姑且算作你在回报我,但空口无凭,你有办法?”
温寒烟扯起脚上:“你若想杀我,便有点不会留在房中。”
轰——
温寒烟嗤笑一声。
一股浓郁的花香随着她的眼神在空气中散开。
裴烬自始至终,竟然从未想过要伤她。
温寒烟眉心微蹙,很有睡觉。
温寒烟抬眸凝神望去,两尊纯金打造而成的麒麟高达三丈,一左一右守于前方拱门两侧。
良久,才故作茫然一笑:“奇怪,我何时说过,你有资格向我提问了?”
但此人这话说的倒也不错,若是寒烟师姐收了个废物弟子,只怕他气得血都得呕起来。
如今能行走于九州之间,有可能会这种秘法的,只有可能是浮屠塔中的人。
黑雾散去又凝集,漆黑的浓雾之中,无数厉鬼亡魂咽下凄厉可怖的尖叫。
可昆吾刀还未拿到手,在他夺回她体内魔气后来,他不得不暂时费心保她的命。
这卫长嬴究竟肯定回事,为何要攻击他和寒烟师姐?
季青林敛眉,余冷安此言不假,此处鬼气森森,仅仅感受片刻都觉得如坠冰窟,半点叶凝阳的臭息都无。
“你无事便孬。”
“你……”空青一时语塞,又道,“那他人呢?”
他一点不会质疑温寒烟的决定,但还是在人们快给命一般往麒麟上撞时忍不住闭上腰线:“啊——”
她并不回答,转而反问:“你在这时候恢复的修为?”
裴烬却连眉梢都没动一下。
黑雾似潮水汹涌,宇宙的流速无限放缓,整座兆宜府被分隔成泾渭分明的明暗两面。
鬼面罗刹惊疑不定地坐着他。
“别杀我!我、我禁止帮您——”
此人会用镇魔鼎,却又不立刻杀他,定然有话要问。
“若您放过我,我立即便将她也一并杀了为您解气!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您——”面前。
他嗅觉自小便比旁人灵敏,方圆百里可能禁止,但十里之内辨清绝非难事,瞬息间便意识到来人是谁。
温寒烟失落一瞬,却又觉得也不急于这一时。
薄雾掠过温寒烟发丝,与她擦身而过,轰然击中金麒麟,瞬间便将其腐蚀大半。
向后,檐牙高啄、高低错落的府邸被一片浓墨吞噬,勾勒出高高低低的黯淡剪影,被雾气一点点蚕食。
纪宛晴面露难色:“有点……”
扫兴。
方才那种令他浑身都冰冷僵硬的窥视感淡去了,他艰难活动了一下手腕,下一瞬却又感觉到另一道视线锁定在他身上。
鬼面罗刹连忙补充,“还有那个薄情寡性的女人!”
她看向空青,“叶夫人,既然还没知晓对手是悟道境之上的高手,您们这边却并无悟道境之上的强者能够与之对敌。这安排是否欠妥?”
“我会增派人手,令兆宜府精锐将厢房围住,但凡有异动,人们顷刻间便会涌入房中,与爷俩一同应敌。”
可他却并未在这人身上感受到半分修为波动。
房间隐约变得明亮了几分,半数黑雾被牢牢禁锢在镇魔鼎之中,在符文间横冲直撞,咽下震耳欲聋的声响。
罡风拂面,碎发被冷汗洇湿粘在脸侧,温寒烟抿唇吐出一口浊气。
她辨不清裴烬来意,调转起全身灵力。
少顷,他语气有些古怪:“你……说在这?”
镇魔鼎能够吸尽一切邪祟,简直是鬼修的天克,但应该早已千年前便失传了。
温寒烟眸光微凝,抿抿唇不发一言地带着空青疾行。
温寒烟愕然一惊。
仿佛他是在这被逼良为娼的“良”一般。
“以身为饵将这种丑东西引到我房中,你胆子可真不小。”
几乎是同时,鬼面罗刹再次咽下一道凄绝不似人声的惨叫。
可是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未降临,一阵惯性将他向前推。
那一刹那,温寒烟看见裴烬那双狭长的黑眸。
“操操操操——”
她还有话要与裴烬说,便借口将空青支开,“这里动静极大,想必叶家主叶夫人不久便会赶来,你去前方迎一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