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是不在意的,谁让他们队伍里面居然有三娃呢,他昨天和陈乙西说,他家的柚子树开花了,今天带她去看的。
结果她去他家里找他,他妈妈说他早就出去了,最主要的是,他骗她!
开花!开屁的花!
这个胎神把她当哈儿哄!
果然!阿公听了陈乙西的话,抄起墙角的黄金棍就冲了出去,她也偷偷摸摸跟在他后面,想看现场热闹。
陈乙西也没想到他们胆子居然这么大,真的敢下水,明明旁边就有告示。
—水深,严禁下水—
这群男孩就和眼瞎一样看不见,她眼睁睁地看见陈乙南从水里面钻出来,不忍心的闭上了眼睛。
他惨了!
果然,陈乙南被阿公拿着棍子给吆喝起来,等到他浑身湿漉漉的从水塘里面爬上来,阿公手里攥着棍子追着他打。
看着都痛啊!毕竟老伙伴儿的威力有多大,陈乙西是知道的,每次黄金棍落在屁股上,她起码一天下不了床。
七八个小孩,以陈乙南为首,被大人们当成上街等着被宰的小猪仔一样,边打边骂的给赶了回去。
陈乙西都忘了那天他被阿公阿婆混合双打了多久,只知道那天晚上只要是跟着陈乙南下水的,那家屋里面传出来的哭声震天响。
第二天陈乙南就被爸妈接走了。
不过那天三娃回家同样被打的太惨了,陈乙西这个罪魁祸首,心头发虚连带着后来一段时间都不敢去三娃家。
等到后面柚子真的开花了,在三娃妈的招呼下,她才敢鼓起勇气面对三娃的。
当然,她也不是没有准备,她把她珍藏的漫画借给他看了,就算作补偿。
对面的陈乙南也许是和她想到一块去了,陈乙西感觉他都要控制不住自己扭曲的表情,眼眶红彤彤的,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泪又要开始往下面掉。
她看到他故意用手搓了搓眼睛,把眼眶里聚集的泪水趁机抹到袖子上,声音粗声粗气的。
“干嘛!”
“我说你哭!什!么!”
陈乙西满脸稀奇的用手指着他通红的眼眶,声音洪亮且一字一顿,就像学校喇叭里念稿子的广播员,力争让他听得清楚。
直白的话语一出,陈乙南脸涨的更红了。
“谁哭了!我没哭!你不要张着嘴巴乱说,好不好!”陈乙南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自己哭过。
“你明明就哭了!”
“我为什么要哭?我没哭!”
“你就是哭了!”
“没有!”
陈乙南恼羞成怒的吼出声,他今年十一岁了,只比陈文博大几个月,却足足比他高出了半个头。
他把双手紧握成拳头,骨节咯吱咯吱的作响,架势整得吓人。
林淋站在旁边,见状心里有些害怕,伸手扯陈乙西的衣服,想要她别说了。
可她偏偏就是个倔脾气,尤其是面对陈乙南,她更是不服,也觉得自己没说错,手指着他的脸。
“我都看到你鼻涕泡了!”
第6章 买个柚子树
陈乙西小心的放轻呼吸,紧张的把耳朵牢牢的贴在墙上,姿势极其的猥琐。
这小偏屋紧挨着她的房间,前几年是用来养猪的,后来阿婆嫌养猪麻烦,换成了养兔。
屋子里兔的食粮和屎尿混杂,有些刺鼻,但还不至于让人发呕。
农村的房间就这点不好,不隔音。
她像做贼儿似的蹑手蹑脚的贴着墙根儿,努力集中精神去听隔壁的谈话,生怕自己错过一个字。
“小女那么喜欢,你们就跟她买一棵在家里栽着能怎么样?免得她天天惦记着,往别人家里跑,是不是?”
是阿婆的声音
“哎呀,妈!你上下嘴皮子一张说的倒容易,我们上哪去给她买啊!就算买了我们也没空送回来呀。”
这是妈妈
“那小妮儿,一天到晚这跑那跑的,想一出是一出,今天买柚子树,明天买苹果树的,就是你们惯着她。”
这话一听就是她爸,陈乙西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撇着个嘴,脑海里浮现爸爸刻意板着张脸,难看的脸色。
在陈乙西现有的记忆里,他的形象就像学校里我最讨厌的那个班主任一样,天天板着张脸,见到人张嘴就是训斥。
不管你干什么,他总能从你身上吹毛求疵的,找到一堆缺点来贬低你。
“少在老子面前嚷!你当然不惯着她。生出来就往我们老两口面前扔,天天说着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外面赚好大的钱,我怎么没见你给老子几个子儿,就让你买棵树都磨磨唧唧的,不知道的就跟它要了你的命一样。”
还得是她爷,出口即是绝杀。
陈乙西暗自默想,如果小老头儿能拿烟斗像平时敲她脑瓜子一样狠狠的敲她爸脑瓜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