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婆闻言哎哟一声“郡守大人授意的,平民百姓哪敢问官家的事?不要命啦?!”
天色渐晚,王阿婆收拾了碗筷便回了。两位公子人好,又不多事,她拿着双份的银钱,还偶尔有人说说话,心里乐呵着呢。
黑沉的天幕下,一道微小的难以察觉的黑影划过天际,落在了堂屋的旁边。用漆黑的鸟喙人性化地啄了啄窗沿,“咕咕”叫了两声。
俞恪闻声打开窗,便见到一只通体漆黑的鸽子站在窗沿上,眼珠子滴溜溜转着,看眼神像是在怒瞪他。俞恪想取下它腿上绑着的小竹简,还被它啄了好几下。
俞恪“……”他跟这只素不相识的鸽子有仇?
“祈逢莫不是忘了之前那只白鸽?”俞恪正专注于拿到竹筒,便听身后传来带着淡淡笑意的低沉音色。
之前与晏无渡表面上坦白之后,有些事俞恪也没有再刻意避着他。俞恪就是不说,晏无渡也应该猜到不少了。
经晏无渡提醒,俞恪想起了那只来送信却反被他烤了白鸽。
看着面前的黑鸽,面上带着些微尴尬。
黑鸽似乎也听懂了晏无渡的话,一双本就漆黑的圆眼睛瞪得更大了,就这么定定地盯着他。
俞恪“……我”他沉默一阵,从腰间摸出一支用珠琏串起的白羽,递到黑鸽面前。
黑鸽见到白羽的一瞬,黑眸充满了悲伤,复又怒瞪俞恪好几眼,用尖喙啄下腿上的竹简,衔起那支白羽冷漠地飞走了。
俞恪也不好抱怨什么,毕竟是他理亏在先。
是“诛”的来消息。
兰雪兰月二使已至南郡,成功潜进地仙派内部。
早在王阿婆第一次提起南郡的怪事时,俞恪便吩咐“诛”在南郡的分部进行布署。
毕竟面对的是不知明的危险,为保险起见,俞恪招来了“诛”阁四使之二,兰雪兰月。
俞恪成立“诛”后,下设四副使,兰风司军,兰华司财,兰雪司信,兰月司杀。四人分掌四部,乃到诛的业务涉及军队供应,钱财宝物,江湖消息,各派杀手。
之前两次三番混入刺杀队伍的送信“刺客”,便是兰月部下潜入江湖各杀手组织的密探。俞恪自去了京都,便将“诛”的事务交予周横打理。
上一世他出事后,方弃愁,周横也相继出事,“诛”全靠着四使打理。他入宫后,时不时还会收到来信,只是那时他万念俱灰,竟也无心理睬,也不知后来如何了。
目前兰风在军中替他,兰华在京都,兰雪兰月则被他召来了南郡。
这些人是他身边最信任之人。由于前世种种,他心中总对他们怀着愧疚。
俞恪盯着眼前的信纸出神良久,神色凝重。
晏无渡坐在桌前,看着从方才那只黑鸽飞起后便一直站在窗边沉默不语的青年,提起茶壶慢悠悠给自已倒了杯茶,也不喝,而是端在手中微微晃悠着,眸色深遂。
他知道祈逢不简单,面对他欣赏之人,他愿意给对方足够的尊重。所以他没有派人刻意去查过他背后的秘密。毕竟这样才有意思不是么?
俞恪回过神来,照旧将手中信纸碾成靡粉扬了。转身回到桌边坐下“陛下,有好玩儿的事,要来么?”
晏无渡闻言放下手中晃悠的茶杯,将其推至俞恪面前,唇角勾起,满是兴味道“好,祈逢可莫要让朕失望。”
烛火照映下,晏无渡俊美无俦的面容被映得半暗半明,俞恪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兴趣,对他的。
翌日一早,给晏无渡换好伤药后,俞恪便带着晏无渡去了之前的“公道当铺”,是兰华手底下的庄子。
掌柜的依旧是孟生,见俞恪与晏无渡进来,将两人引至后堂。
“公子,两位姑娘都吩咐过了,这是今日才送来的。”
孟生叫人拿上来两套衣裳,是常见的粗布麻衣,另外还有两份新的凭证,依旧是虞回与杜无,但这回两人身份摇身一变成了南郡当地无亲无故的孤儿。
晏无渡接过俞恪递来的凭据,意味深长地瞥了眼一旁波澜不惊的青年,拿起为他准备的衣裳去了里间。
晏无渡进去后,孟生递给他一封密函。俞恪打开后,抽出了厚厚地一叠信纸。
俞恪“……”这定是方弃愁写的一通废话。他果断地抽出了最后一张,快速扫过。
周横在信中说,青龙山外云国最近蠢蠢欲动,很不安分,问俞恪可有吩咐。
俞恪读完信后,将其收入怀中,眼底划过一丝疑虑。
此时正值多事之秋,他与晏无渡假死不到几日,云国便冒然进犯,怕是朝中有奸人已传出帝王身死的消息,用不了多久,便会彻底传开。
俞恪眼神一动,转头看向里间的方向,晏无渡怕是早就知道,才有了这么一出戏,想揪出朝中李悟绅之类乱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