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无渡低下头快速换上俞恪特意给他拿回来的面貝。
上次他将青年带回宅子,便落在那处了。
只是可惜那宅子,他与青年住在一起挺好的。
朝阳升起,照映在金色的面具上,闪着冰冷的光。
面具上沉重繁复的花纹为他添了几分嗜血气息,再加上从地仙派穿出来的一身红袍,光站在那里,便如地狱修罗出世,周身尽是尸山血海。
这便是晏无渡当年闯荡江湖时的模样么?
“好看么?”
晏无渡见青年直直地盯着他,隐在面县下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陛下当年风范着实霸气,祈逢今日算是一睹风采。”
“那祈逢可喜欢?”不知怎的,晏无渡就想这么问一问。
俞恪点了点头,喜欢便是喜欢,没什么好遮掩的。
在面前之人点头的一刹那,晏无渡的心便像是被什么灌满了一般,满心欢喜。
牵过俞恪的另一只手,晏无渡带他去了客栈。
掌柜亲自出来相迎,俞恪看得出,这儿估摸着是晏无渡手下的地方。
“去拿些伤药。”
掌柜的将两人一路送到天字一号房门口,晏无渡带着俞恪进去,回头吩咐了门口的人一句。
“是,属下这便去。”掌柜的躬身行礼后关上门离开。
不一阵,就送来伤药。
“祈逢以前老教训朕,如今自已也受伤了。”
晏无渡拉过青年的手为他清理伤口,一双好看的凤眼被浓密似扇的眼睫遮住,棱角分明的脸上线条柔和。
俞恪一时怔住了,前世他有次被过细的琴弦划破了手指,这人也是这般紧张的为他上药。
好像近些日子,晏无渡的行为越发似前世那般了,自然而不自觉。
前世那人身上总萦绕着些死气,只是如今却好了许多。
“好了。”
晏无渡细细扎好青年手上的伤口,这才不舍的放开,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似乎还有方才肌肤的余温在手上残余。
“陛下之前说知道那人去了何处?”
“嗯,说起来这人与朕还有些渊源。”
“何解?”
俞恪此刻端出一副听故事的姿态,望着晏无渡的目光满是兴味“陛下不妨说来听听。”
晏无渡见人这般模样面露莞尔。
当年被抓入毒谷的并不止他一人,只是大多数熬不住,死得早。
晏无渡资质绝佳,这才让那老头看上,当作王盅的寄体。
在晏无渡去之前,还有另一个人存在,因着他的到来,毒老头渐渐放弃了那个人,或是偶尔将他当作试验品。
晏无渡未曾见过那人,只是远远看见过萦绕在他周围的蝴蝶。
杀了毒老头之后,他便离开毒谷,之后再未见过这个人。
“陛下的意思是那人也出身毒谷?”
“正是,只是朕也不知他为何要找王盅,又因何插手朝廷。”
“不急,抓住他便知道了。”俞恪眸子微眯,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明日便去毒谷找找。”
江湖消息天下通,晏无渡只带着面具在街上出现不过片刻。
“去无回”重归江湖的消息便传遍了。
翌日一早,两人出门后,俞恪便感受到周围若有似无投来的视线,这回是冲着晏无渡来的。
“陛下这般张扬做甚?”俞恪被盯的久了,颇为反感地皱起眉
晏无渡闻言,落在青年身上温和的视线在朝周围扫去时,满是风雨欲来的冰冷杀意。周围窥探的视线顿时少了许多。
“钓大鱼。”晏无渡轻飘飘地收回视线“到了毒谷自见分晓。”
南郡剩余之事其后自会有人外理。两人出了城门后,俞恪侯见一匹四蹄雪白的马自远处奔来,正是金鲸。
金鲸多日不见主人,因此多有亲近。俞恪却注意到马背上的东西,是他们坠崖时落在马车上的那把琴,
“陛下怎的把它带来了?”俞恪拿过马背上装在布袋中的古琴,转身询问。
“祈逢琴艺无双,朕这把琴亦不可多得,岂不绝配?”
这古琴在他梦中出现过数次,他舍不得丢弃,就像是舍不得丢掉他曾存在过的记忆一般。
晏无渡不信鬼神,但他确定他梦中之人与祈逢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时至今日,他已经成了他不可割舍的弱点。
俞恪也不多说,将琴抱到怀中。
虽然带着有些不便,但也没有多麻烦。
晏无渡安抚好金鲸,翻身上马,向俞恪伸出手“上来。”
逆着晨曦,微风拂过带起发梢,在这一片春风十里的绿意里,俞恪将手递给了马上之人。
一如前世一般,二人同骑,但不同的却是心境与处境。
毒谷在朱雀山深处。
“去无回”突然重出江湖便灭了在南郡盘桓已久的地仙派,他的一举一动本就引人注目,此刻又马不停蹄赶往毒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