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曹瑞和高湛的关系这么好了吗?
他知道曹瑞很尊敬高湛,他自己也是。他也很感谢高湛。如果不是高湛的劝慰和帮忙,曹瑞说不定早就跳进伊水河,尸骨无存了。
可是看到两人并肩走在一起的背影和各自脸上的笑容,他还是觉得很别扭、非常别扭。
赵舒权黑着脸生着闷气,回房间洗完澡之后坐在沙发上,把迷你吧台准备的各种小酒伴一口气全都喝光了。
因为酒的种类太杂,总量虽然不多,他还是把自己喝醉了。思绪混沌中,他仿佛重新回到了卫景帝的御榻纱帐中。
烛影摇曳,红烛泣血,纱帐闷热,赵舒权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与自己真正的嗓音不太相同的夏侯成的声音,喘息着逼问:“敢问陛下,臣伺候得陛下可还满意?陛下说话呀,还要臣如何精进?”
卫景帝眉头紧锁一声不吭,白玉般的手指死死抠着卧榻。夏侯成瞥见了,腾出一只手去掰那只骨节泛白的手,费了一番力气才掰开。身下的人明明已经几乎脱力,却像是下了死力气一样,怎么都不肯放手。
夏侯成愈发火大:“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不如代北王、不如你皇叔?你那叔叔比我强么?你说啊!想换人你就说啊,想与我分开就说话、曹瑞!”
动作更用力也更凶狠,那具被他死死压制的单薄身躯遭不住,贝齿樱唇间泄出断断续续的微弱声响,到最后也一个字都没说。
曹瑞的指责并非凭空捏造,他有的时候气他故意折腾自己,便在床事上讨要回来。遇上曹瑞跟他较劲不肯低头,两个人对峙起来忘了分寸,龙榻染血也不是没有过。
他从来没有在曹瑞真的不愿意的情况下强迫对方。可是现如今回想起来,也许那些半推半就半开玩笑之间听到的拒绝,也算是一种暗示吧?
第二天赵舒权起晚了,感觉自己筋疲力尽、头脑昏沉。好在拍摄依然是从下午开始,他洗漱完毕已经过了早餐时间,便决定去餐厅喝杯咖啡提提神。
手机上没有曹瑞的消息。那人昨晚拍摄过后就没再联系他。赵舒权有点想问问对方在哪里、在做什么,想起梦里把人欺负得奄奄一息,又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脸。
正在他纠结的时候,阮景的声音伴着高跟鞋声出现了:“哟,一个人在这呢,小赵总?”
阮景只化了很淡的妆容,穿着低调的私服,仍然遮掩不住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准嫂子拉开赵舒权对面的椅子坐下,要了一杯跟他一样的黑咖啡。
寒暄几句,阮景把话题带回拍摄进度,满脸坏笑问赵舒权:“听说你们昨晚拍的不顺利,没拍成是么?”
赵舒权坦诚是自己的问题:“本来我以为这场戏会让曹瑞为难,怎么也没想到是卡在我这里。拍了十多次,真是越拍越找不到感觉。导演说要实在拍不了,会另想别的办法。”
阮景“哦”了一声:“这就打算放弃了嘛。十几条算什么呀?姐姐我最高记录是连续NG29次,拍了一个通宵呢。”
“呃……”赵舒权有点尴尬,但也有点印象:“是不是你跟高湛拍的那部民国戏?高湛拿了影帝,片子得了最佳影片,只有你……”
“只有我陪着高湛NG了29次最后什么都没捞着。”阮景耸肩,“真是个可怜的小女孩。”
赵舒权被逗笑了:“那年影后的竞争太过激烈,你只是运气不好,撞上了实力派女演员们的作品大年。两年后你不就拿到影后了?”
阮景故作不悦:“你这样说,好像我这个影后很‘水’一样哎。”
赵舒权赶紧解释自己不是这个意思。阮景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你嫂子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么?话说回来,你看老高那个影帝,不也经常NG?你这个不算什么啦。拿出你那天在走廊上把人按在墙上强吻的劲头,一定能拍出来。”
赵舒权一言难尽:“那天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哦,以为我眼瞎啊,看不出来那是强吻?”阮景翻白眼,“你个母胎单身就别在姐姐这种段位面前蹦跶了。”
赵舒权辩解无能,低头狂灌咖啡。
阮景的目光移向窗外,忽然“咦”了一声,指着落地窗外:“那不是高湛和小曹吗?他俩干什么,散步去了?”
餐厅的落地窗正对着酒店大门,两人的位置又在正面,能清楚地看到高湛和曹瑞有说有笑地并肩走回酒店。
“他们挺要好的嘛。”阮景笑吟吟地说,“小曹好像很喜欢年纪大的?”
赵舒权:“……”
下一刻,他瞳孔地震,看到高湛把曹瑞往自己怀里拉了一把,躲开一辆电瓶车。曹瑞撞在危机解除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靠在高湛肩上,仰起头甜甜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