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楹楹有些可怜柴雪尽,看向他的眼神不住的怜悯。
柴雪尽根本不知道几句话让宗楹楹脑补出那么多,他愿意和宗老聊这些是最近在研究一种新毒,下毒时无色无味,中毒后死活不如。
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实在做不了救死扶伤的医者,干脆走极端,当个心狠手辣的毒物。
他学不了武功,打不过也骂不过,如真能练成一身出神入化的毒,何尝不是自保的法子呢?
早先他就想过,在生死这方面,不能单靠别人,自己强则命长。
在潍岭江的那次足以证明他的想法是正确的,哪怕后来数次有斯百沼相救,也不能抹去他的努力。
这一路上,他都在为这件事做准备,现在有大施拳脚的好机会摆在眼前,他是要抓住的。
起码在去海雅前,他要有些傍身本事。
宗老在这见到柴雪尽本就惊讶,对方一番独特见解后他不由得正视起这位殿下来,传闻中风光霁月的皇子,却有几分特别之处。
这还不能让宗老完全认可他,只道:“殿下不该来这。”
“那我该去哪?”柴雪尽问,“宗老认为我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做不来乡间的粗活?”
宗老微微一笑:“殿下身躯金贵,实在不该碰这等脏污之物。”
柴雪尽想炼毒,往后就少不得要和药草打交道,到时候要宗老帮衬的地方太多了。
据他所知,祥湖真正盛产昂贵药物是在山涧,而那非寻常人能进去的。
他不可能用身份去压人,就只能靠和宗老打好交道来想法子,虽然有时候可能只是斯百沼的一句话,但他莫名不想走这层关系。
凭心而论,他也是真想和宗老处成朋友,而非尊卑有别的上下级。
柴雪尽有私心,也肯为这份私心花功夫。
当前他没急着往宗老面前凑,只含笑道:“我想终有一日您会对此有所改变。”
青年眸光清亮,神情认真,似做好改变他想法的长期打算,宗老哑然失笑,并未应对,抬起沾有泥土的手摆了摆。
“楹楹,领殿下看看这里。”
宗楹楹应是:“跟我这边来。”
山野之大,几步路走不完。
往南边走上一炷香,人渐渐多起来,瞧见宗楹楹,便热情打招呼,继而好奇地看向他,不知细皮嫩肉的他为何会在这。
偶有听见瓦达尔称他殿下,眼神渐渐不对劲,这里虽似桃源,但并不闭塞。
起初柴雪尽未将这些人的神情放在心上,一心琢磨起宗老让他巡视田野的用意,直到第二日再下山,发觉镇上每一个人看他的眼神都透着打量和怪异。
柴雪尽低头看眼自己的穿着,入乡随俗的粗布衫,难不成被当成……?
他想了想,把斯百沼给的戒指摸出来戴上。
那刻四下响起一阵抽气声。
第四六章 。
有问题。
柴雪尽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 祖母绿衬得他手白嫩如青葱,微微泛粉的指腹透着养尊处优。
也难怪宗老不信他能做得来田间的活,这双手透露了太多。
他看了会, 又不动声色去看周围纷纷看过来的老百姓脸上,打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敬重。
这枚戒指的权势比他所猜想的还要大。
他本来要去田间向宗老讨些能做的事, 当下有了更需待解决的事。
“瓦达尔,带钱了吗?”
瓦达尔一激灵, 恍惚才从某种震惊里回过神来:“带了。”
柴雪尽记得他对这枚戒指会出现在自己手里的不敢置信, 想来也是个知情人,脚步一转进了街旁的茶楼。
“那随我喝杯茶。”
待他进去, 茶楼里稀稀落落的客人起初先看他的脸,等视线落到他手上的戒指也露出了震惊。
一个两个人稀奇不打紧,走到哪哪都是人在稀奇, 问题就大了。
柴雪尽毫不犹豫要了包间,小二引路带到后退了出去,神情多为恭敬,连动作都小心不少。
柴雪尽清楚之所以被奉为上宾全是因为这枚戒指,他不禁举到眼前再次端详。
“殿下, 这是三王子亲手交给你的吗?”瓦达尔迟疑地问。
“嗯?”柴雪尽大拇指无意识摩挲, “你们似乎都认识这个东西。”
他好像不知道这枚戒指的意义,只是他不知道,斯百沼还能不清楚吗?
瓦达尔挠挠头:“嗯, 为了不让王子莫名其妙被围攻, 每一位王室子嗣出生便会由大祭司从神殿请出一枚戒指, 由其随身佩带。待他婚配时要将这枚戒指当做最为珍贵的聘礼赠送给妻子,如没有父母之命, 王子擅自将戒指交给他人,则代表他要和对方私定终身。”
说到最后,瓦达尔的声音低了下去,他看见柴雪尽渐渐泛粉的双颊,大抵这事儿太超乎意料,他的眼神里少见有了一丝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