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柴雪尽去看了卧房,干净整洁,他在窗前发现一个巨大的鸟架子,上有各种抓痕,像是猛禽。
斯百沼身为东夷三王子,哪怕养头狼都在情理之中,他又去了隔壁,那是一间有不少藏书的书房。
他看了一圈,有很多斯百沼起初学写历朝文字的珍贵书写字迹,能看出对方在这常住。
斯百沼把他安排在这里,私心满满,以宗楹楹看他的神情,大概只知他来自哪不知他是谁。
那他就算在这里横行霸道,丢得也是斯百沼的脸吧?
既然如此,他不必有那么重的面子包袱。
可惜这想法只持续到晚间宗老露面便一败涂地,因为双方一见,精神抖擞的老者做辑行礼:“见过二殿下,殿下舟车劳顿,老朽未能及时来接见是失礼,还望殿下见谅。”
跟在后面拎食盒的宗楹楹瞪圆了眼睛,很难相信他会是个皇子。
在柴雪尽来之前,她几次三番追问爷爷他是谁,就问出来个他是历朝的世家公子。
没人告诉宗楹楹,这世家公子居然历朝那和亲皇子,斯百沼将他藏在这,岂不是……
宗楹楹窥探到秘密,不好当面求证,只得憋回去,憋红了一张俏脸。
“宗老客气,是我该说叨扰,往后还请宗老多多照顾。”
“殿下说笑了,三王子早交代过,您在这安心住下。”宗老从随行医箱里取出脉枕,“先允许老朽为殿下请脉。”
来的路上斯百沼提过,向宗老明说他中毒的事,要他自己少偷偷开方子乱吃药,不管大祭司是否真成为斯千顽的人,他中毒是事实。
柴雪尽伸出了手,发现宗楹楹看向他的眼神震惊里混着诡异,千言万语眨眼一瞬,快到让人读不懂。
这次请脉很久,久到柴雪尽难得起了忐忑,空着的那只手不由得握紧了。
“能治。”宗老捋捋胡子,向柴雪尽露出个宽慰的笑容,“殿下放心,两个月保证药到病除。”
柴雪尽一颗心放回肚子里,笑道:“多谢宗老,另外我有个不情之请。”
“殿下请说。”
“我想下山。”
宗老将答应送来的药材全部取出来放好,收起药箱:“自然,殿下想去就去,回头让楹楹和你们一起,她自幼在这里长大,能解答殿下的任何疑问。”
宗楹楹噘着嘴,无声嘀咕了几声还是没反驳。
柴雪尽转头向宗楹楹道:“我先谢过宗姑娘了。”
“不用。”以为被逮到的宗楹楹涨红了脸,看他眉目舒展的漂亮模样,没忍住凶了句,“我也不是每日都有空带你闲逛的。”
“嗯,没事,那就等宗姑娘有空。”
他这般通情达理倒显得宗楹楹小家子气,让姑娘又闹红了脸。
宗老叹气地摇着头:“楹楹啊,殿下初来乍到,你要尽地主之谊才是。”
“我还不够照顾他吗?”宗楹楹梗着脖子道,“给他吃给他喝,还答应带他逛小镇。爷爷,我是个女子哎。”
“宗老不必太苛责宗姑娘,她很好。”柴雪尽道。
宗老更无奈了,看眼还不高兴的小姑娘,朝柴雪尽行礼:“多谢殿□□谅,老朽这就回去配药,明日便差人送来。”
柴雪尽颔首,起身与宗老往外走。
因他刚替宗楹楹说过话,她总觉得带在这很别扭,打过招呼,拎着箱子一溜烟跑了。
“没轻没重的。”宗老望着宗楹楹的身影数落了句,眼神里仍是对自家孙女的偏爱,“殿下,近来天气暖和,可多出门走动。”
柴雪尽淡笑:“好,我会的。”
“另有一事,老朽思索再三还是想着要告知殿下。”宗老停在门口,向后看见还在内厅忙碌的瓦达尔,语气不由得轻起来,“解毒前殿下切忌与男子欢好。”
柴雪尽险些让自己的口水给呛死,一阵剧烈的咳嗽后,顶着张通红的脸,讷讷道:“这、这是毒的副作用?”
“我不知他们如何做到的,总之殿下的身体因为这毒起了变化,能孕育孩子。”
“……我知道了。”柴雪尽应答的很勉强,男子生孩子的事实在前所未闻,他根本不敢想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除却谨遵医嘱,想不出别的。
宗老知道他接受不了,安慰他:“世间奇事无所不有,殿下不用惊慌。”
柴雪尽镇定:“是,我明白,那就麻烦宗老了。”
待宗老走后,柴雪尽回到卧房端坐在床榻间想了很久,作为最先与宗老联系过的人,斯百沼肯定也清楚他的体质。
嘴可真硬。
他躺进暖和的被窝里,接连几天的奔波让困倦来得无比快,几乎闭上眼睛的那刻就坠入梦乡,直至天明。
第二日晨间,山间起了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