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雪尽得以离开浴池已是两炷香后,被安置在一块巨石上,石头表面温暖,他穿着干净的里衣抱膝坐着,眼皮在打架。
“想睡了?”
湿润的气息扑到脸上,柴雪尽皱皱鼻尖,困倦道:“嗯,有些累。”
自病后鲜少自抒,他对这方面相当冷淡,否则不会与斯百沼同床共枕这么些时日都平安无事。
也正因为如此,被这么一闹便精神不济了。
“还想让你躺下给你按按的。”斯百沼道,说话间坐到他身侧,手落在他肩膀揉捏起来,“我手艺很好,试过的都说好。”
柴雪尽打了个哈欠,眼尾红红的,长睫上挂着些许晶莹看他:“哦,那你按吧。”
斯百沼起身:“按疼了和我说。”
柴雪尽胡乱点头,困到睁不开眼:“你想让你那两哥哥有什么下场?”
“去他们的封地。”斯百沼的手落在后腰,这次有意避开了那对刚在水里被把玩的腰窝,“我听说你又喝上药了。”
这是要打听他要几味药材的真正原因。
柴雪尽没想瞒,实话实说道:“要用来解毒。”
不愿多谈的一句话让斯百沼想到他身上怪异的刺青:“少年时曾听大祭司说天下秘毒有三种传奇皆出自各国王室,其中有一个便是历朝皇室的花落。”
柴雪尽脑子空白了一下。
“身中花落的人身体会有个花朵刺青,不同的是这刺青能预兆中毒人的死亡。”
“你早之前就见过了,是吗?”
“所以你中了花落?”
柴雪尽无声默认,他不想问斯百沼何时看见过,也不想安慰对方,毕竟他已经在自救了。
斯百沼眼底染上深沉的狠戾,大概能猜到他为何会中毒,对他代替周弘译替嫁一事有了更深的认知。
“我会安排人送来药材。”
“别让不该看见的人看见。”
“小公子,你身边还有没有个靠谱的煎药人?”斯百沼问,“不如让钟离世这边熬好由边问凝送去?”
这么使唤一位郡王和大将军,当真过分,就算对方再无怨无悔,柴雪尽也不能答应。
“有解时琅,他是能用之人。”
“看来误打误撞将你留在永春郡反倒帮了你一个忙。”
“我也没想到。”柴雪尽自嘲地笑了下,“你有周弘译的消息吗?”
小说里这位将斯百沼衬托成救世主一样的重要配角是在斯山启死后出场,如今也该有了消息。
因发生了戎栋意外死亡的事,柴雪尽无端觉得周弘译是个变数。
斯百沼按到他胳膊,闻言侧眸看他:“他在东夷境内。”
柴雪尽睁眼,意味不明地和斯百沼对视:“来找我的?”
“你认为他为什么要来找你?”斯百沼收拢住他的手,十指交扣拉到指尖又往回贴到指蹼,反复几次。
这动作……柴雪尽拧眉看了会,太像某些事,他猛地夹紧手指:“他想说服我对付你。”
斯百沼又看了他一眼,轻拍他手背:“放松,别夹太紧。”
这话与不久前某些时候重合,柴雪尽脸颊腾的一下子红了:“无耻。”
“想哪里去了?”斯百沼诧异,“我在给你按手,不舒服也不能张嘴就骂啊。”
斯百沼的神情不似作假,还有几分被他冤枉的委屈,柴雪尽不禁反思,难道真是他思想太肮脏误会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太不是东西了。
斯百沼好心让他放松,他不识好歹还倒打一耙。
很过分哎。
他嗫嚅着,低声道:“抱歉,是我想多了。”
“哦?”斯百沼神情一变来了精神,“刚想什么呢?”
“没什么。”他眼神闪躲,不好意思看斯百沼。
误会暗示什么的实在太丢脸了,他说不出口。
斯百沼笑里憋着坏,故意叹气:“没想到小公子那么快学坏了。”
“谁学坏了?”柴雪尽打死不能承认,“我就是觉得你那个手势不舒服。”
“不舒服就骂我无耻啊?”斯百沼俯身看他,“这不像你。”
“我想改变你的看法。”柴雪尽诡辩,眼看斯百沼要不依不挠,立马绕回之前的话题,“你到底要不要继续说周弘译了啊,不知己知彼,再被他算计就被怪我没提醒你。”
这警告的语气带着劲,说是提前甩锅不如说是恨铁不成钢。
斯百沼被脑补笑出声,遭到一剜,立马收敛:“说,他是想见你,具体谈什么不好说。”
“永春郡戒严是为防他?”柴雪尽问。
斯百沼脸上笑意淡了,眼神略轻蔑:“他还没到这地步,主要为了我那两个不省心的哥哥,有阿札布禄和敖克勒在会安全很多。”
“我还挺忙。”柴雪尽细想近几日的事,“见完你两哥哥就得准备着随时觐见二殿下,比双面奸细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