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
他是有所准备,但低估斯百沼的实力没带衣衫,总不能是对方凭空变出来的。
思来想去,他只能想到一个可能。
“徐离风过来了?”
问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可见一旦被证实,他该有多羞耻。
好在斯百沼没想给他那么大冲击,道:“托空吾送来的。”
柴雪尽放心了,但很快他又重新紧张起来,一只鹰再聪明也不可能用爪收拾衣袍的。
看他僵在了自己腿上,斯百沼不由地问:“在想什么?”
柴雪尽一时没吭声,扶着斯百沼的肩膀小心起身,不知抽到哪根筋,他痛苦地闷哼,得到斯百沼的帮扶。
“哪里不舒服?”斯百沼温柔地揉他后腰,动作很轻,怕弄疼了。
柴雪尽白着脸,声音像沾了水似的潮湿:“哪里都不舒服。”
斯百沼的手顿住了,见他眸光不明,轻咳道:“这次是我太过分,以后不会了。”
“以后?”柴雪尽重复道,“暂时没有了。”
这种时候聪明人都不该多嘴,顺着他就好。
斯百沼默然着继续给他揉,或许是还不舒服,柴雪尽按住了斯百沼的手:“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没事。”斯百沼没逞强,把他放到床上,半转身给他看,“伤无大碍,内力也恢复如常。”
这是先前他没告诉柴雪尽的,受伤中毒后,他的内力或多或少受阻,无法像从前运用自如。
经过昨夜,一切都好了。
柴雪尽又拉过他的手把脉,很平和康健,象征着主人强壮的体魄。
是真的没事了。
柴雪尽面无表情扶着腰,受伤的只有他罢了。
“有个好消息。”斯百沼说。
柴雪尽并不认为现在还有什么在他这能算作好事了,困倦地垂着眼皮子,等斯百沼揭秘。
“你后腰的刺青消失了。”斯百沼拿过外袍帮他穿,“今早看了,什么都没有。”
受此提醒,柴雪尽慢吞吞扭身掀开衣摆看了一眼,然后沉默地看向一并看过的斯百沼。
这也能叫什么都没有?
密密麻麻的红痕无声宣告昨夜的疯狂,他是傻子才信斯百沼说的。
斯百沼一点儿不窘迫,相当自然圆谎:“怕你不习惯,我给你补上了。”
柴雪尽面无表情:“那真是谢谢你了。”
斯百沼笑了起来,托起他的腿给他穿鞋:“不客气,知道我们小公子有礼貌的。”
有礼貌的小公子想把脚踹他脸上,奈何抬腿太困难,只能暂时放下。
两人穿戴整齐后,柴雪尽指使斯百沼将洞里收拾一圈,这才离开。
本来柴雪尽打算在这过一夜,解完斯百沼的毒,第二日再在后山涧的林子里走走。
可惜他对斯百沼的能力一无所知,这会儿困得要死,熄了再看的心思,让斯百沼带他回去。
今日天好,阳光明媚,让斯百沼的心情也好起来,将他安稳放进床榻里转身出去了。
前院屋顶,斯百沼拎着坛酒,左边是捋羽毛的空吾,右边是蹲着啃鸡腿的徐离风。
这人像饿了几百年似的,吃东西狼吞虎咽,几口啃完了。
徐离风和斯百沼碰了碰酒坛:“小郡王问您何时回海雅。”
“他稳不住了?”斯百沼姿态放松,“是耿东策太能打还是戎栋计谋了得,让他难以招架?”
徐离风:“都不是,是周弘译往祥湖这边来了。”
斯百沼记得周弘译前不久还在为他那两个哥哥不停找茬头疼,这么快就能摆脱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周弘译本事不小。
“他一个人来的?”
“不是。”徐离风神情复杂,“随行的有大王子。”
“那我二哥呢?”斯百沼喝了口酒,“没被我拆开,不会被周弘译拆了吧?”
徐离风道:“是,大王子用二王子要谋害周弘译的事投诚,自然而然成为朋友。”
斯百沼:“兄弟两的关系不比和一个外人关系稳的缘故只有他们想要同一个东西。”
这种时候,斯以谨已经开始为成功夺得狼王一位的事做铺垫。
斯百沼凝视着粗糙坛口的痕迹,处处是破绽:“他们信了我死的事?”
“应该没全信。”徐离风说,“以他们计划看,不管您死活都要攻祥湖,这几日里我暗随宗楹楹,确实是她向外传递了消息。”
说不失望是假的。
青梅竹马长大的姑娘背叛,对多数人来说都很痛苦,斯百沼不同,他更多的是替宗老感到难堪。
亲孙女因一段情站到对立面去,成为敌人,往后宗老如此自立?
但斯百沼没想过要轻饶宗楹楹,他慢吞吞又喝了口酒:“按我说得做了吗?”
“是。”徐离风有些难安,“祥湖多年没经过战事,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