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站在门口的人快步朝他走过来,张开双臂抱住了他,脸颊埋在他的肩窝处,轻轻吸了口:“乖宝,我好想你。”
“你怎么回来不说话?”柴雪尽抬起手回抱,“和空吾一起到的?”
“它比我快些。”斯百沼眉目温柔,无论多少奔波,待回到他身边,被熟悉的药香味包裹,斯百沼便不会觉得疲倦。
柴雪尽心里软软的,有见到斯百沼的激动,也有些意想不到的惊喜,但情绪退却后,他先嗅到一阵很浓的血腥味。
“受伤了?”他把斯百沼带进房按在榻边坐下,伸手去揭对方的衣衫,“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这已经是很委婉的用词。
斯百沼此时何止脸色不太好,几乎发白,嘴唇干皱,像好几日没喝过水丝的,眼神倦得像下一刻就要睡过去。
有损平时冷傲草原狼的形象,成了落荒逃跑的流浪狗。
斯百沼真的很累,没再开腔,连阻拦他的力气都没多少。
于是柴雪尽没花多少力气就扒光了斯百沼的衣服,待看见那副曾被他羡慕不已的健硕身躯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下意识皱眉。
“怎么回事?”
“……刺客太多,最后还用上毒。”
柴雪尽立马勾过他的手腕,屈指细细诊起来,他的脉象很轻浮,并无明显的中毒迹象。
这让普通大夫看,恐怕就给忽视过去了,但柴雪尽亲生经历过那等厚积薄发的毒,自然不会小觑,起身往外去了。
斯百沼撑到能到这几乎废了全部精力,这会儿稍有松懈,喉间便涌上一股内血,他视线往门口看,眼见柴雪尽要去而复返,硬是将这口血咽了下去。
柴雪尽来来回回忙了几趟,搬来药箱和一盆热水和干净毛巾。
“谁给你下得毒?”柴雪尽拔掉白瓷瓶的木塞,倒出一颗褐色药丸,往斯百沼嘴里塞,“后背有伤吗?”
斯百沼沉默,但嘴唇温度很高,高到柴雪尽反手去试他额头,果然滚烫:“你发烧了。”
斯百沼似从喉间挤出个字来,胸口闷得太难受,他搭在膝盖上的双手蜷缩了起来。
这等小细节落入柴雪尽眼中,他转到斯百沼身后,眼神倏然凌厉,隐有狠戾之色。
是谁能将斯百沼伤到这地步?
光洁的后背被一道从肩膀到腰间的长长深深的剑伤,几乎深可见骨,如不是斯百沼躲得及时,这一剑能毁掉所有。
“有人泄露了你的行踪。”
斯百沼颔首,没告诉他,是自己故意那么做的,想挖出自己人里的奸细总得付出代价。
柴雪尽拿过纱布清理伤口,在这之前,他先往斯百沼手里塞了个痰盂。
“吐吧,在我面前没必要硬撑。”
“……”斯百沼动动嘴,似要狡辩,然而一张口先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柴雪尽轻拍后背帮忙顺气,接着往斯百沼嘴边递过去一杯温茶,让人漱口。
等斯百沼漱完口,他用绢巾擦了擦,这才回到对方身后弯腰开始上药。
“最后一波人像历朝皇室的死士。”斯百沼声音沙哑低沉,“也像之前在驿馆遇见的腾龙殿教众,他们擅长围剿,配合熟练,我破局并不容易。”
“你怀疑是周弘译下的手?”
伤口有些深,柴雪尽的手在空中停滞了会,才沉下气继续,心里狠狠记了周弘译一笔。
现在是周弘译不找他,他也要主动找上门了。
“他恨我搅黄了他和斯千顽的交易。”斯百沼轻笑,笑声到末尾疼成了轻微抽气声,“被我摆一道,要多花点功夫通过拉拢斯以谨去安抚斯千顽,一来一回损失惨重,他想杀我无可厚非。”
从斯百沼要去拜访周弘译就开始算计了,他可比周弘译清楚斯千顽的禁区在哪里,能轻而易举往里踩。
一切都如计划顺利,斯千顽单方面绝了周弘译,险些因此和斯以谨闹翻。
唯一没料到三方被惹毛了,不约而同对他下手,导致他险些失约。
柴雪尽沉默着上药,细白手指沾了淡淡血痕,他不甚在意地用绢巾擦了,拿过纱布包扎。
“你就这么来了祥湖?”
“在他们眼里,我现在该是个不见尸体的死人。”
“想用金蝉脱壳骗到什么?”柴雪尽转到斯百沼面前,攥起袖子给他擦疼出来的汗水,“你身上的伤没十天半个月好不了。”
斯百沼想去抓他的衣袖:“那这半个月就有劳柴公子照料,待痊愈后必有重谢。”
柴雪尽抽走了自己的袖子:“重谢不必,多陪我去后山涧走走就好。”
斯百沼轻咳:“好,你只有半个月时间。”
半个月后,斯百沼伤好就会离开这,同时也会带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