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斯百沼不能在这久留,相处本就不多,他不该把时间浪费在这没用的事上。
“唔……”他故意做出为难的神情来,果然看见斯百沼难看的脸色,当即没忍住笑了,侧过脸仰头在斯百沼唇上亲了下,“你比较重要。”
斯百沼眸光起起伏伏,似经历过一场极为盛大的旅程,最终归于平静。
只是在看向他的时候,眼神像注入光芒,温柔并存:“哦,这不是哄我开心故意说的吧?”
那么肉麻的真心话还被质疑,柴雪尽眼眸微转,两手一摊,无奈道:“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斯百沼:“……”
曾几何时,他听他父王与母后吵架时说过这句话,然后连睡了半个月的书房,根本进不去寝殿。
如今时过境迁,他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被人用这句话打发的时候,乍然理解当年他母后为何会气性那么大。
实在是这话太有火上浇油的潜质,让本不生气的人听了由心底冒出火来。
斯百沼凉凉地看着他:“你确定要这么和我说话?”
柴雪尽对危险感知已被锻炼到极敏锐的地步,能伸能屈道:“抱歉,是我的错,下次我改。”
“你还想有下次?”斯百沼低声问。
柴雪尽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哪里敢有。”
斯百沼比谁都清楚他这是在装乖迷惑人,也不过分,只搂住他的肩,将人往怀里又塞了塞,他有这份心就胜过万千言语。
*
已经立夏的海雅风里还透着丝丝的凉意,远离城中央外的十来里的山间竹楼里。
周弘译将送回信的鸽子放飞于天际,半侧身看向隐于暗处的模糊人影,语气稍有冷意:“我给你们的时间够多了,人呢?”
“此次是我们夸大海口让殿下失望,但从侧面证实斯百沼狡兔三窟,能有藏人的地方。”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们啊?”
“不敢,殿下就没想过为何这么重要的事,那两位没透露半点风声吗?”
“用不着你在这挑拨离间。”周弘译呵斥,“花飞沉,你的任务是找到柴雪尽,知道吗?”
花飞沉上前,面具在脸,一双眼睛又黑又深:“我知道,可是殿下,就算找到他,有没有想过他愿不愿意再回来?”
“你又想说在驿馆绑走他时的事了?”周弘译不耐地问,“我早说过,他在演戏。”
花飞沉唇角不明显地挑起,带着讥诮:“殿下当真相信他还宁死愿效忠朝廷啊。”
话里讽刺藏不住也不屑于藏。
身为险些死于柴雪尽之手的当事人比谁都清楚那时的情况。
让花飞沉困惑的始终是周弘译的态度,这位聪明机智的二皇子,对柴雪尽的忠心始终坚信不疑,像被下了蛊。
明眼人都知道柴雪尽向着谁,偏偏周弘译不信,还听不进去别人在有关柴雪尽一事上的劝说,如此刚愎自用,早晚会吃大亏。
花飞沉一想到周弘译会在这场群雄逐鹿里落败,不由得沉思起自己带着帮众投奔他的做法是否正确。
“他伤了你,你记恨至今?”周弘译拧眉,“那种情急之下他为自保没做错什么。”
这还能死保柴雪尽,也是脑回路清奇。
花飞沉眸光怪异,内心浮现出个前不久听闻的荒诞说法,再看无脑护柴雪尽的周弘译,渐渐信了。
“是属下心胸狭隘了。”花飞沉如他所愿认错,“往后不会再提。”
“嗯,抓紧找到他才是正事。”周弘译道,“帮众入海雅可还顺利?”
花飞沉:“趁乱进来一部分,最近王室动荡不止,大祭司始终沉默,使得民心惶惶,这该是个好下手的时机。”
周弘译认同,想起同斯千顽和斯以谨一谈正事的打太极态度,烦躁起来:“他们像两团草包。”
什么都要问他,什么都要请求支援,这里没人,那儿没钱的,摆明将他当冤大头宰。
碍于是他找上门求合作的,起初捏着鼻子也能认下,最近几次见面,那两的态度越发不像话了。
连刺杀斯百沼这种事都得他安排腾龙殿的人来动手,净想着坐享成人之事。
世上哪来那么多好事?
周弘译沉下脸来:“你去找两个海雅本地人,花点钱,再散播点谣言出去。”
都成了同条船上的人,再不情愿,花飞沉也得干,他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周弘译:“就说斯百沼手里有雪山塔里让他做新王的占卜羊皮图,目前不拿出来是为顾全兄弟情面,被逼急了,干脆昭告天下继位,再一一处置了有反心的人。”
“殿下这是要逼得那两位动手?”
“他们喜欢当缩头乌龟,我偏不让他们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