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好不一定得表扬!”林巍似是无意地说,“干不好却有可能被投诉!听说过那个理论吧?买菜阿姨的背后是一连串的隐形客户,有可能是她的警察儿子或者商人老公,也有可能是在当市长的表妹夫!”
非常明显的震慑。
银行经理的态度立刻严肃了些。
仍旧有些低烧未退的秦冬阳眨眨略微干涩的眼,好笑地想:还敢不把林律当回事儿呢?
张言也算谨慎,股票账户不可能没有资金进出,但都尽量地把来路和去处涮干净了,进出账的时间点掐得也都挺巧妙的。
林巍仍然注意到几笔交易的特殊之处,点着记录上的详细内容对秦冬阳说,“这里还有地方行的事情,单日这么大笔转账……咱俩下午再去这个营业部看看。”
银行经理忍不住插嘴问,“林律是专攻经济案件的吗?”
“专攻刑案!”林巍浅笑着答,“能坐牢的我都沾边儿!经理先生最好少遇见我。”
地方行的服务态度更没法提,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秦冬阳和林巍说了半天来意也只有一个没权限的大厅经理跟着糊弄他们,见不着管事儿的人。
已经两点多了,他们七点半的飞机。
秦冬阳突然有种大吼大叫当众发脾气的冲动,倒把自己吓了一跳。
之前也不是没遭遇过不合作,从来都没如此焦躁,这是怎么了?
林巍倒挺沉得住气,当着那位大厅经理的面对秦冬阳笑,“录了半个多小时吧?小心别没电了!”
秦冬阳没听明白,不由看他。
大厅经理却很机警,立刻就说,“先生,我们这里不准私自拍摄。”
林巍笑嘻嘻地看他,“我知道不允许,那你搜我们身?”
经理蹙起眉说,“您是律师。”
“是律师!”林巍挺挺身体拉长声音,“又怎么样?我们手里还拿着取证函呢,照章办事,你们不照样不理睬吗?现在什么能较真啊?也是经济金融类的案件实在太多了点儿,所里经常得配合这样那样的电诈案帮信案的调查和账户冻结工作吧?哪怕天边来个制服叔叔也得笑脸相迎,多不耐烦都得保持礼貌,或者人家根本就不用来,一个电话一个邮件就好使了!没办法啊,金融部门不跟公权力磕,必须合作。换了我们这种小律师就不一样了,等外的人,老实候着。没关系,自由职业时间充裕,大把的工夫,很耗得起。顺道曝光点儿行业内幕可恶嘴脸什么的给媒体号,两下创收么!网民们对这些事挺感兴趣!”
大厅经理忍耐地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秦冬阳连忙提醒林巍,“说不好他身上真有录音设备,曝给行协就是问题。”
林巍浑不在意,“第一他只是个开工资的,不会花那么大的精力对付我,又没宿仇。第二,我刚才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两下创收就一定是我创收吗?”
“啊?”秦冬阳被他给问住了。
“讲掰扯!”林巍冷笑着道,“谁能比咱律师更在行啊?”
秦冬阳不知说什么好,正思索间,有位看似主管的人走了过来,“两位律师要查账户细节是吗?请跟我来。”
秦冬阳放弃了表达欲。
看来人活世间,想要不被欺负,循规蹈矩老老实实真不行的。
俗话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比较新的网络流行语又说勇敢的人率先享受世界。
活生生的例子像要教育自小愁外交怕树敌的秦冬阳,令他知道即使不为工作也得主动争取主动地往前冲,否则谁会理睬你有什么愿望?
畏畏缩缩永远无法破局,往前或者脑门流血,或者就是推开了门。
从困境里出去的门。
四点半准时离开银行,打车回到顶层取行李时五点十分,再到机场还得一个多小时,林巍一边拉箱子走一边给瞿梁打电话,连连抱歉,“食言食言,急着回去处理案子,没请上嫂子吃饭。过一阵肯定还来,到时候好好弥补。”
“工作重要。”瞿梁非常理解,“咱们有聚的时候,着什么急?早点儿说走我过去送你去机场么……”
秦冬阳则一直疑心还有东西落在房间里面,因为林巍催他催得太狠,检查的过程极为匆忙,心里总是不太托底,边走边捋思路仔细地想。
“把门卡掰了!”坐上出租车后,林巍嘱咐了句。
秦冬阳掏出门卡来慢慢地掰,刚弄断了就想起来忘了什么,马上眼神懊恼地看向身边的林巍。
“怎么?”林巍略有一点儿不耐。
秦冬阳把嘴凑到他的耳朵边上,低低地说,“还有一个内裤晾在卫生间里的小阳台上,走时着急忙慌地没想起来!”
“国际大牌限量发售?”林巍扭开些脸,不屑地道,“值得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