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百宫碌人,看起来是在私下里和高专完成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交易。
还以为他有多能耐,原来也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一介普通人,连咒灵都看不到,也胆敢插手咒术界的事,而且说不定还在妄想拿捏人家。
有了禅院撑腰,就以为自己能上天了?
“阿澄。”蔻蔻说,“别怕,跟他们走。我会让他们恭恭敬敬地把你送回来。”
阿澄被带了出去。
蔻蔻转身目送他们的背影,却见七海走了两步之后停下,高大的身影立在原地。
他用平静无波的声音又重新背诵了一遍当年的简报。一字不差。
“——我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当年的调查结果,有一点一直觉得不协调,去询问五条先生也没有得到有效的信息。”
“'于人群最末冲到前方救人'。”
“蔻蔻小姐,那时你母亲与姐姐在最前方吧,身为裕仁先生之女,请问当时你为什么与家人分开、出现在了意外的位置呢?”
……
不愧是七海建人。
证据什么的都不足为惧,包括两次调查在内,这是除五条悟之外唯一切切实实落在点上的提问。
难怪之前飙车时五条会那样提醒她。
蔻蔻拧着眉仰头,做出“那么遥远的一件小事我得好好想想啊”的表情。
越是态度含糊与乍一听“怎么可能”的说法在此刻才越是合理,毕竟没人会对一个非刻意的举动记得清晰。
而所谓真相,往往到最后会被发现就是一系列荒诞的巧合。
“我想,我应该是要去卫生间吧。”
*
蔻蔻说了,她低估了禅院的人性。
早该知道那样一个吃人的家族有多无耻,找不到证据,就制造证据。
辱没御三家的身段做出这种下贱勾当也要摆她一道。还能恶心一下当初没能查出“证据”的五条悟。
然而证据也只是人证,一没有当年的咒物,二没有残秽。即便是他真的买了咒物,也只能说明他居心不良,却不能直接证实与当年的案子有关系。
时间太久,抹去了一切重要的物证。
蔻蔻不断向咒术高专施压,催促他们尽快找出新的证据。五条派系的人虽然站在她这边,却仍有部分高层坚持阿澄一个外姓小人物居然有机会参加江百宫裕仁的葬礼、且这些年晋升速度异常、疑点巨大,拒不放人。
看起来禅院的人还真是使劲,江百宫碌人也真是下了血本。
但是,这次她真的生气了。
看来真是压抑了太久,所有人都忘了,她是个疯子。
……不,也不是所有人。
五条悟一直知道。
蔻蔻拿出手机,盯着屏幕出神了几分钟。
她缓缓拨通了他的电话。
“嘟、嘟、嘟……”
她静静数着,心想,二十声,如果二十声还没接,她就直接挂了好了。
第十九声,她叹息着,把手机移开了耳朵。
“喂?”
屏幕显示着通话中。
“真少见啊,你会给我打电话。”五条悟开朗的声音传来,“我在任务中哦。”
这么久才接电话,猜到了。有一段时间没听到他的声音了,想到那张傻呵呵的脸,她无声笑了笑。
“蔻蔻?”五条悟喂了两声,“信号不好吗?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事情。”
“嗯……我猜猜,是因为助理先生的事吧。我都听说了,其实呢也不是很难办,需要我帮忙吗?”
蔻蔻不答反问:“你在哪里执行任务?”
“我在湾湾哦。这里还挺热的……不过很奇怪啊,我说日语他们居然对我比对说□□话的人还亲近,明明都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废话连篇。
“对了对了!要不要给你带点凤梨酥当伴手礼?我发现了一家超~好吃的……”
“五条。”蔻蔻轻声打断。
“嗯?”
“接下来我要做一件事,提前给你个预告。”蔻蔻低声补充,“看在你是我的合作伙伴的份上。”
……
五条悟安静了片刻:“你要做什么?”
“我没什么兴趣再和江百宫碌人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这回,我要一次解决。”
“……”他换了个手拿手机,仰头看了看天空,心中有了些不妙的预感,叹了口气,“要我做什么吗?”
蔻蔻轻声说:“做五条悟想做的事就好了。”
“……不能说得更清楚一点嘛?”五条悟抱怨,“根本意义不明啊。”
隔着电波,她的笑声远远传来:“没事,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做你自己就好。”
反正,她会赢的。
*
三天后,从湾湾回收了一根宿傩手指的五条悟回到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