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只是这个地方遍地是符咒,你要万分当心。”
“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按常理,这里没有对付我这种‘生物’的办法,也没有能察觉我存在的咒符。所以,你放心吧,我不会有问题。
“倒是你们这边要小心。在大家睡前的这一刻,特意有人来跳舞……这事儿古怪,还不知道今晚你们会遇到什么危险。
“总之小烛,我会尽量把这个地方底细摸个清楚的。我离开后,你照顾好自己,可以稍微冲动一点,但不要太过冲动。另外,在我离开之前,还有一样事要做——”
“嗯?什么事?”
“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监视设备……但我们最好是先假装上床睡下。这样一来,万一有人看到我的身体一动不动,也不会发现问题。”
“好,你说得对。”
旁边的一张大石床上,道玄真人和那名摄影师正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沈明烛则拉着山澨躺到了另一侧的空床上,然后道:
“你睡里面,蒙上被子,我再抱着你,这样你的身体可以被被子挡住,脸则会被我挡住。这样应该稳妥。”
山澨欲言又止。“……”
沈明烛:“嗯?”
“没什么。”山澨躺上床,一把拉过沈明烛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再往两人身上盖住被子,“就这么办吧。”
·
片刻之后,山澨的一缕气息离开魔像,飘出这间房,跟在了扎西顿珠的身后。
扎西顿珠去每个房间发放了洗漱用具,又在每个房间都跳了一场羌姆舞,这才离开这片住宿区。
这期间山澨注意到,他在不同房间,戴上的是不同的动物面具,包括了鹿、狼、羊等等。
暂时还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山澨一路跟着扎西顿珠沿着走廊往前走。
住宿区的走廊里亮着火把,处处明亮,然而一踏出住宿区,山澨的面前就只剩一片漆黑了。
这片区域不仅没有火把,穹顶也不再有圆洞和星空,一丝一毫的光线都没有。
但扎西顿珠也不知道是耳朵极好,抑或是对这里太熟悉了,以至于能在黑暗中行走自如。
一路跟着他七绕八拐,山澨来到了一间石门外。
这里总算有光亮了,只因门旁边插着火把。
只不过这门的样式颇为古怪,上面刻着许多符文与藏语,并且有数十个方块,似乎藏着某种机关。
只见扎西顿珠走上前,以某种既定的顺序在方块上按了按,随即,这道门便传来了颇为巨大的闷响。
在石门打开来之前,扎西顿珠拿出一块长条形的、布满符文的布,把自己的眼睛蒙住了。这应该是他的主人不让他看屋子里的东西。
石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山澨体会到了一股极为阴冷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很熟悉,竟跟地狱类似。
结合眼下的情形来看,他不由猜测,这道石门,其实是一道墓门。
他们吃饭和住宿的地方,通通不是正常的房间。
——他们被“请”进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墓穴中!
这无疑是有些奇怪的。
在藏地的丧葬文化中,最高级别的是天葬,那是达官贵人才能想受到的待遇——
他们的尸体会在天葬台上被剁碎了喂秃鹫。
他们认为只有通过这种方式,灵魂才能去往极乐。
比天葬次一些的是水葬。
顾名思义,这是一种将遗体抛入江河湖海的墓葬方式。
水葬分为全尸葬和分尸葬。若要行分尸葬,会由喇嘛将尸体剁碎后扔进水里喂鱼,是将肉身还给众生与自然的意思,跟天葬的寓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至于土藏,则是最次的墓葬方式。
除非不得已,大部分藏民都不会做这种选择。
尤其帕卓这种古老的贵族,他们家族的人为什么竟会在地下修建陵墓?
这简直有些匪夷所思。
很快,石门彻底打开了。
这个时候扎西顿珠已经把那块布好好蒙在了眼睛上。
在五感被削弱,完全看不见的情况下,他摸索着走进了石室。
紧接着石门开始缓缓合拢。
扎西顿珠什么也看不见,走路的速度并不算快。
但山澨是能看见的,在石门合上的前一刻,他化作的那缕在黑暗中几乎不可见的黑雾,快速地顺着门缝飘了进去。
继而他看见了颇为离奇的一幕——
先前出现在罗布林卡前的那幅巨大的、画着六道轮回图的唐卡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