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若兰行》唱完,邪祟并没有杀唱戏的人,而只烧了木偶。
可见它们记恨的对象非常清晰,是木偶,从来不是人。
而冯文昌恰恰已把自己进行了“木偶化”。
所以,本质上,无论邪祟是要杀唱过《木偶诀》的“木偶”,还是要杀听过《若兰行》的木偶,本质上它们想杀的就是冯文昌。
这意味着冯文昌的担心成了真。
这些邪祟,或者说怨灵,他们有意识,至少有了一部分的意识。
他们知道自己是被木偶化的冯文昌所害!
也怪不得出来引大家前去找李师傅的木偶是彩衣,而不是冯文昌。
冯文昌他根本就不敢现身!
话说回来,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根本原因恐怕还在冯文昌那里。
沈明烛曾想过,冯文昌可能是把大家迷晕了再点的火。
但从那段回忆的内容看,这么做不可行,毕竟被迷晕的情况下,那些人可能在死前感受不到痛苦。
所以冯文昌用了别的手段,导致大家在清醒的情况下,一边痛苦,一边走向在大火中死亡。
也正因为死前还有一段清醒的时刻,有人猜到了凶手是冯文昌,并知道他已经把自己变成了木偶。
除了冯文昌,这些邪祟应该是连李师傅一并恨着的。
如果李师傅也是木偶,它们或许早就连他一起烧了,毕竟他也算是“登台演出”过,并且听了很多遍《若兰行》。
这是沈明烛对李师傅现在的身份暂时存疑的原因。
至此,虽然沈明烛对部分故事细节尚不完全清楚,但已经厘清了几乎所有的脉络,只除了一点——
冯文昌借这么多怨力所创造的“小世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李师傅提到的所谓的“为他们演一出戏”,又是什么意思?
这出戏也是某种仪式吗?
……是某种,能迷惑亡灵的仪式吗?
这个仪式到底是什么?
又是为什么,李师傅要让我们搭戏台?
思及于此,沈明烛抬头“看”向夜空。
他的眼前依然是泼墨般的黑暗。
可他想象着那里有一轮无与伦比的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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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今晚所有人都曾夸赞过的月亮。月光如水、如纱、如雾,朦胧、神秘。因为月光的存在,所有被月亮照耀着的人、事、物才有了被称为“绝色”的可能。
若没有它,这长街上的青石板、园子里的青瓦屋檐,全都会失去那层霜白般的颜色,变得平庸而普通。
若没有它,这条街上的所有一切都会没入黑暗中……
是了。黑暗。
沈明烛想到了巫浔竹曾为他描述过的临湖街两边的情形——街道两边皆是深不可测的黑暗,如深渊、也如不可抵达的地狱。
月光在这两个地方隐没,就像是对它们完全没有眷顾。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月光只肯照亮临湖街的这一部分地方?
……如果这里其实不是临湖街,而是戏台呢?
如果月亮也不是月亮,而是照亮戏台的——灯呢?
沈明烛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属于木偶戏的小世界,他们是无意走上戏台,一步步把自己变成木偶的演员,冯文昌则是那个用丝线操纵着他们的“上帝”。
至于所谓的邪祟……
它们既是有控制火的能力的怨灵,也是台下的观众。
它们在这里观看木偶戏,一旦看到符合冯文昌特质的、疑似冯文昌的木偶,就会毫不留情地施火将之烧掉!!!
在此基础上,那个16岁的高中生蔡正光为什么会死,就值得琢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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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烛很不走心地搬运着手里的一根木头,与此同时凝神听起了周围的动静。
在纷纷扰扰各种声响中,他准确地捕捉到了陈玫的声音,她在低声嘟囔着什么,脚步声很沉重,看来是搬运东西搬运得很吃力。
她的身边还有两个熟悉的脚步声,正是那一对跳大神的。
基于系统或者文字的要求,沈明烛不得不把他们二人带进副本。
可这二人显然对仙家的话深信不疑。沈明烛清楚地知道,他们始终认为自己会给周围的人带来死亡。
在这种基础上,当他们听了陈玫的故事,难免会动摇,怀疑节目组确实有邪祟的同伙,并且他们一定会顺势怀疑那个人就是自己。
这几乎是毫无疑问的。何况此二人最近好几处的细节表现,已足以说明他们的态度。
系统要求他们加入队伍,一定是因为他们的能力对破局事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