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过朦胧的阴影与黑暗,来到了残留的视线中央,带着熟悉的冰雪混合冷杉的气息,打破被疼痛滞涩而冻结的静默,穿过恢弘的古罗马圆柱遮挡,向我走来。
是弗拉基米尔。
本章后半部分对应 chapter 111,那里是弗妹情感的转折,也是弗哥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开始,重新回到那个时候,开始不一样的选择。
第158章
Chapter 157. 雪山( 三)
「汀叮——汀叮——」仿佛是一场无知无觉的梦境。
透明的泡泡划过眼角,漂浮向上,膨胀破裂,一个接一个直到无数泡泡汇集,碎裂的声音尤其清脆,像切割玻璃时碎片崩裂,有些刺耳。
我不能捂住耳朵,即使那噪音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响亮。
「弗洛夏——」
我在水中沉溺,在喧嚣的伴奏中似乎渐渐下沉。
「看着我——弗洛夏——」
「弗洛夏——」
呼唤声空灵且缥缈,犹如不和谐音一般刺破虚伪的宁静,听觉触觉嗅觉瞬间复苏,肺部被压缩到了极致,声带也无力震动。
冷风狂灌进入,我好像是缺氧,又像是被氧气吞噬一样动弹不得,而无处不在却不能分辨的疼痛是清醒的证明。
「看着我——」
一个声音拨开层层水压,触碰着我。
不,清醒着太过煎熬,我向后靠,紧贴着粗糙的墙面。
嘈杂的声音,来回走动的脚步声,我的感官如此灵敏却又无比迟钝,虚假与真实的边界处,我在徘徊,分明人声沸腾,可我仍然孤独着忍受折磨。
我宁愿在黑暗中沉没,这样我就不用去勇敢、坚强,我承认这些是歌颂勇气的美好词汇,可需要付出代价,如果可以软弱,不够努力也能被原谅,那该是多么温暖的一件事情。
「冷静——看着我,看着我,我在这里——」
声音越来越清晰,就在耳边,他揽过我的肩膀,手指爬上脸庞。
我能闻到他的气息,一下下,仿佛比我还要急促,和他紧绷到不断颤抖的手指。
「弗洛夏——」
意识回笼,我停止了下坠。
“疼······”胸腔近乎疯狂的上下起伏,我无力控制,又本能性地挣扎。
“嘘——我知道,弗洛夏。冷静,慢慢来。”
“慢慢来,我在这里——”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我需要努力盯着他的嘴唇,一上一下的翕动,一点点拼凑。他像是在耳语,小声而温柔。
“慢慢来······弗洛夏。”
我乏力地闭上眼睛,接着睁开,这次我注意到他的双手合拢,正包裹我的口鼻。“嗯······嗯——”喉咙里传出无意识地呜咽,我双眼无神而专注地望着他。
金属划过玻璃一样尖锐的呼吸声,随着弗拉基米尔沉静的面容和轻柔的耳语慢慢沉寂,疼痛如潮水褪去,麻木与无力从指尖开始侵入。
胸膛起伏的频率缓慢下来,心脏不再因为过度搏动而刺痛。我终于不用捂住耳朵也能摆脱刺耳的噪音,疲惫让我的眼睛变得沉重起来。
压迫在脸颊上方的手指消失了,然后短暂的失重后我被抱了起来,他的气息比怀抱更加强势地将我包裹起来。
“呼——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再对他的靠近发出预警,虽然隐隐的不舒服,但潜意识认定这足够安全。
他顿了顿,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然而我最远只能看到他的脖颈,上方的喉结和垂散的发丝。“睡吧,弗洛夏,睡吧。”
我最终闭上眼睛,犹如安眠曲的他的声音安抚着所有的紧张,躁动的,恐慌的和未知的,也许我真的能够解脱出来,不再有病痛侵入的地方沉沉入睡。
Third-person Perspective
暮色沉降,落日本应该昏黄且温暖,但圣奥茨特的洁白是最纯粹的寒冷,它吞噬所有颜色,冰与雪和令人感到刺骨的蓝才是这片大地永恒的协奏曲。
看着层层床幔后熟睡的弗洛夏,卡斯希曼医生轻轻关上门。
“她还在睡吗?”安德廖沙仰着头斜靠在沙发上。
卡斯希曼医生抬起手腕,“一些镇定和营养素,或许她能好好休息一下。”他拿着刚出的检测结果,无奈地揉揉眉心。
安德廖沙凝视着像花朵绽开一样悬浮在半空中的吊灯,璀璨夺目的光芒犹如洒满钻石的星河,闪烁在他的瞳孔里。
可安德廖沙感受不到半分美丽,他更像是被困在了奢华迷离的迷宫中,耀眼的宝石河流里处处都是锋利的边角,他不能逃离,甚至不能移动,利刃随时会将他割伤。
“您是什么时候来这里,卡斯希曼医生,我以为你早已经是巴甫契特的专属医生。”安德廖沙的忍耐让他无法随心所欲,如鱼得水地维持礼仪,他的痛楚是化为了实质般清晰可见。“哦···殿下来了,您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