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多喝两杯想来也无妨。”
哪想到,沈卿之从苏靖远背后挤了上来:
“哎,瑞王妹夫,驸马喝不了,大舅子我来跟你喝。”
云沧澜:……
“殿下,我也能陪您灌两杯。”殷子涵也冒出个头。
随后刘泽宇举着酒杯跟上:“苏兄的大喜之日,不醉不归!”
沈卿之一杯酒囫囵吞下去,就听苏靖远在旁边道:
“久闻沈公子性情豪爽,酒量非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远超苏某。”
“那是,”沈卿之被夸得身子轻飘飘的,“等会你看着,本公子喝趴他们一圈人。”
苏靖远冷白的长指捏着翡翠酒杯,淡笑:
“那就有劳沈公子了。”
殷子涵和刘泽宇也嚷嚷着他们酒量不差,可以一拼高低。
三个人拥着那个大红的喜袍身影继续往前走,又是一波敬酒推酒。
那三人挡在苏靖远前面,真有些战场上“身先士卒”的味道。
云沧澜一头黑线地看着几人,尤其是自己的迷糊大舅子。
沈卿之刚来喝酒的时候还对苏靖远没好脸色。
也不知道苏靖远对他都说了什么,这没一会儿,都已经开始为苏靖远挡酒了!
脑子真是比苏靖远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还好他的王妃可聪明多了。
喜宴摆了许多桌。
苏靖远从头到尾都敬了一遍。
到最后,沈卿之、殷子涵还有刘泽宇全喝趴下了。
只有苏靖远全程挂着清浅的笑,不见一点醉意。
日头正欲西斜。
有些人多喝了两杯,见驸马看着温润,就想多和他套两句近乎。
可苏靖远抬眸一看天色,忽然就道:
“苏某饮酒过多,失态了。”
对方:???没见你失态啊。
有人见苏靖远往净房的方向去了,也没拦,以为他等会就回来了。
直到等了两刻,还不见人回。
只见司集回来说:“驸马爷醉倒了。”
众人倒也不太奇怪,毕竟苏靖远身子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见新郎官都离席了,大家没闹多久,就也都散了。
而此时的苏靖远,正于后院一处的耳房内,坐在热气氤氲的浴桶里,仔细地洗净身上每个角落。
一点酒味都不能留。
从浴桶出来擦干身子后,他还难得地往自己身上抹了些香膏。
香膏是前段时日内务府送喜袍时一起送来的。
淡淡的竹叶香,适宜男子。
他换好衣服,在镜子面前仔细打量过自己,才往云朝容的院子走去。
晚霞漫天。
大概是有妖孽在天边放了一把火,烧红了满目苍穹。
苏靖远走进院子时,就见少女立于院中仰头赏晚霞。
侧脸如雪,青丝胜墨。
暖白的肤色映上霞光。
她脱了下了繁重的嫁衣,但身上穿的丝裙仍是正红。
裙摆在风里飞扬,烈烈如火。
比天上的火烧云还浓烈。
苏靖远站在门口,思绪一时空白,唯有胸口的心脏在强烈跳动。
他凝望她。
云朝容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笑着唤他:
“夫君。”
他心口一紧,朝她走过去:
“我在。”
长臂一伸,近乎急切地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进了屋。
第99章 假山后的女童
荣阳公主大婚的喜色染红了半边天色。
许是今日的晚霞太过艳丽,不少人都被吸引得出来看天。
连刚从茶馆里出来的说书先生都在路上驻足。
有人问嬉笑问:“看这天象,这莫非是哪位得道升天?回头给我们讲一段。”
说书先生鼻子里嗤一声:“什么升天,妖孽重生倒是可以讲一回。”
“重生,讲讲?我付茶钱。”
“明日吧,要回家抱婆娘了。”
霞光之下,整个京城都溢满了瑰丽之色。
唯独谢府里的一方小院,死寂沉沉。
昏暗的屋内,门窗紧闭。
伺候的下人在床边沉默地守着。
谢楠竹躺在床上,面无血色,嘴唇惨白。
他已经昏睡了半个多月了。
招待北羌使臣的宫宴上,他被云朝容踹得去皇上面前挡了一刀。
他的运气也是绝了。
海棠刺中的那一刀,不偏不倚就扎在他心口。
当时宫中情形又混乱,御医也耽搁了点时间才赶到。
谢楠竹被人临时安置在附近的偏殿内,等了快三刻,禁卫军才护着御医穿过打斗赶来。
匆匆忙忙赶到的王御医看到他心口上的血窟窿,下意识想的是:
这伤成这样都还没死?
王御医再一检查,发现不只是伤及心脉,而且那刀上还有毒。
刺客就是奔着一刀毙命的目的。
王御医动作麻利地给谢楠竹清理伤口后包扎,而后还让人捏开他嘴,给他灌下了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