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到。
弟子们在脑海里疯狂思索安慰人的话。
完了,想不出来一点。
绥平仰头看天,平静放下鱼竿,说方才感悟到了一道新剑法,他要去沉思一下。
勿扰。
然后他走到最近的草丛里,背对所有人,抱头蹲下。
众弟子心疼:师兄好脆弱,师兄要碎了。
绥平绝望:空竿就算了,还在师弟师妹小崽子面前钓上来一只破鞋。
安棋不懂他们的世界:嗷呜嗷呜?
哥哥姐姐们感情真好嗷。
闹腾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半个时辰一下就过去了。
他还想撒娇拖延时间,花晓说什么也不行,必须跟她回去。
安棋嘟嘴,嗷,今天的姐姐好凶。
回去之前,安棋给哥哥姐姐们一人送了条鱼,送完还有好多,他留下七条带回家,然后拖着他的小水桶,去到杜松身边。
“哥哥,这些都送给你。”
杜松看他一眼,又瞟了鱼,道:“我不要,你自己吃吧。”
安棋站着不走,杜松看他抓着衣角,像是有话要对他说的样子。
“还有什么事?”
“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拔你的药,可以不要生我的气了吗?”
杜松没想到他要说的会是这个。
迎着安棋期待的眼神,他还是说:“拿回去吧。”
安棋失落,花晓看着他们,眯起了弯刀似的眼,打算过去教训下这个不识相的小子,却见杜松拿出了一块红石头放到安棋手里。
“我的意思是,我没有生你的气,所以我不要你的鱼。”
“嗷!”安棋瞬间转悲为喜,尾巴翘了起来。
杜松忽然想起来那日课堂上,安棋用尾巴扭出来的“心”,嘴角扬起浅淡的笑意。
其实,他也觉得很可爱。
“这种红玉髓可以帮你温养灵力,回去后把它挂在床头即可,你要早日学会使用灵力,别丢白师叔的脸。”
安棋把红玉髓放进小口袋里,认真点头:“嗯!我会努力的!”
虽然他到现在还是不明白灵力是个什么东西。
杜松:“好了,快回去吧,那只妖在等你。”
“哥哥再见嗷。”
安棋蹦蹦跳跳扑进花晓怀里。
杜松目送他们的身影离去,他没有告诉安棋,他心中也有愧疚。
自从得知那天他告完状之后发生的事,他就后悔了。
他知道是自己乱种又没有设阵保护,小龙崽才会误拔,但是他那个时候光顾着生气了。
少年气性,骄矜任性,不想后果。
事后他认真想过,他不该把事情闹大,搞的大家都不痛快,找师叔私下解决才是最明智的方法。
而安棋居然把这事记了这么久,还要给他赔礼道歉。
看呐。
人家小龙崽不傻,傻的是他。
杜松自嘲地想。
院子里那颗李子树结果了,尝过了,挺甜的,等会回去摘一篮子,给小崽送去吧。
送完东西回到弟子卧房,夜幕降临,杜松点燃蜡烛,看着空荡的屋内,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并未太在意,他洗漱完准备入睡,眼睛刚闭上没多久又睁开。
二师兄呢?!!
悬崖边,冷风中矗立着一道孤独的背影。
绥平握着鱼竿,身上散发的阴郁颓丧的气息让他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
他脚边除了那个空桶和破鞋,还多了虎头娃娃,裙子,破斗笠……是他努力了一晚上的“收获”。
又是钓不上鱼的一天。
第一百零一天了。
哎。
惆怅是今晚的月亮。
想不明白,为什么那只幼崽就可以?
*
“我跟你们说,我昨天钓了好多好多鱼嗷!”
“里面有一条这么大的,我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鱼拽上来。”
安棋举起双爪给灵蛇和白泽绘声绘色地比划。
灵蛇往嘴塞烤鱼,一边呼着“烫烫烫”,一边问他:“玩的开心吗?”
“开心!”
“有个姐姐还亲我了。”
安棋想起来,还是会害羞地遮住脸。
灵蛇笑笑,还没说什么,听到有人敲门,他过去开门。
“啊!”
惨叫声让安棋和白泽跑了出来。
门口还有红亭的声音:“都说了先别开门,礼物堆的太高了会倒下来。”
“我哪知道有这么多啊!”
灵蛇艰难从礼物堆爬出来,翻了个身,嗷嗷喊疼,感觉骨头都被压断了。
“丝丝,要不要给你找个大夫看看?”安棋担心地问。
灵蛇扶着腰:“嘶嘶,不用,躺会就好了。”
白泽看着堆成小土包的礼物盒子,疑惑问红亭:“这么多谁送的?”
红亭踩着礼物盒子间的空隙,步伐灵巧,两三下跳跨进来,拍了拍手,笑嘻嘻捏了把安棋的脸蛋。
“我,还有师兄弟妹们一起送给安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