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为难了,不管选哪个,另外三个都不会罢休的。
“把竹筐抱起来吧。”叶问澜说,安棋抱他们,而他抱安棋,这样谁都不用抢了,成功保护了耳朵不受四个叽叽喳喳小娃娃的荼毒。
玩的困了,他们才回到房间。
晚上才是真正的硬仗。
哄崽睡觉这事叶问澜是真做不了,要他看着一张和魔尊九分像的脸,夹着嗓子给他讲故事,想想就觉得可怕,汗毛倒竖。
安棋自告奋勇说他来,他知道怎么哄小娃娃睡觉。
叶问澜有点不放心,站在一边看着。
安棋学着从前爹爹们那样,用热毛巾给四个娃擦干净手脚和脸蛋,又给他们铺好被子和枕头,说:“你们都躺进去吧,我要开始哄你们睡觉啦。”
在安棋面前,他们都很乖,自己爬进了被窝里,虽然有点碰撞和摩擦,但好歹没有像白天那样打起来。
安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那里是大人的位置,他坐上去了脚是悬空的,有种小孩偷穿了大人衣服的感觉。
他拿起一本故事书,翻了几页,盯着那蚂蚁一样的字,一会过后——好吧,他放弃了,他晕字。
“要不还是我来。”
安棋抬手,“不要。”
“我的爹爹我要自己哄。”
呦,还挺孝顺的。
安棋开始自己编故事了,“从前有只小兔子,他很爱自己的娘亲,娘亲也很爱他,但是有一天他娘亲变成了一只比他还小的兔宝宝,树精爷爷告诉他,只要找到住在孤岛上的龙就可以把他的娘亲变回来了,小兔子于是背着兔宝宝踏上了寻找巨龙的道路,竹筐里有很多很多兔宝宝喜欢的白菜,兔宝宝不会饿肚子,他们先找到了……”
叶问澜从一开始漫不经心地听着,安棋把脑子里的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说了出来,什么会说话的石头啊,糖做的小岛啊,五颜六色的海水啊,一听就是孩子天真而充满童趣的想法,但叶问澜越听越觉得有点意思。
这孩子想象的能力还挺丰富的。
而床上那四个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
“嘘,”叶问澜示意安棋别说下去了。
安棋看到了他们安静的睡颜,想戳一下,叶问澜忙拦着他。
“别啊!”他压低嗓音,“别把这四个祖宗弄醒了。”
“嗷,好”
天色不早了,叶问澜也有点困了,回房睡觉去,却被安棋扯住了衣服。
“你不睡吗?”
“可是我还没有听故事呢。”安棋拿着故事书,恳求的眼神望着他。
“不听故事我会睡不着的嗷。”
叶问澜:“……”
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个崽。
今晚注定是个忙碌的夜晚。
三日后,终于抵达东海龙岛。
踩上龙岛地面的那刻,虽然还没有找到破解“溯回术”的办法,叶问澜却提前浑身轻松了。
再晚一天他都要撑不住了。
这几天的生活用一句话总结就是,大的哄小的,小的再哄更小的。
呼,身体不累,心累。
安棋还是拖着他的小拖车,跟在大人们身后,时不时停下来,给四个小娃娃喂水,或者让他们不要打架。
一段路后,龙君休眠的洞窟出现在眼前,走在最前面的任虞却突然停下来了。
叶问澜:“怎么不走了?”
任虞困惑,“结界破了。”
“龙君离洞多时,又变成了幼崽形态,没有足够灵力支撑,结界自然会有破损。”
“并不是,”任虞紧盯着洞口,手中化成一把水刃,他道:“有人在里面。”
叶问澜侧耳细听,果真是听到了洞里有道轻盈的脚步声朝洞口而来,步伐稳健,内力雄厚,不是什么小喽啰,空气中有股血腥味。
别不是龙君的仇人在这里埋伏他们吧?!
他让安棋躲远一点,召出长刀。
“诸位施主莫慌,此地没有危险了。”
警惕的一人一鲛都愣了愣,看了对方一眼,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贫僧已经解决好了。”
话音落下,一个和尚模样的人从洞内走出,额头中间一点红痣。
任虞收起水刃,微笑迎了上去,“静亭大师怎么来了?”
静亭大师,这名字叶问耳熟却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这位大师在飞升仅一步之遥时,不知为何,毅然决然跳下了天梯,从此关于他为何拒绝受封神位的猜测就没有断过。
陌生是因为他深居简出,几乎没人见过他的真实样貌。
但看样子,静亭和龙君很熟。
静亭淡淡扫过他们,对叶问澜微微颔首,随后走向安棋。
任虞不解:“静亭大师?”
静亭站定在安棋眼前,安棋仰着头看他,他又俯身,让安棋可以和他平视。
静亭微笑,琥珀淡色的瞳孔悲悯而温柔,“多年未见,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