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敛握了握他的手,问他疼吗?
安棋抬头对他笑。
“我很厉害吧。”
白敛无奈:“说了,别来。”
“嗷嗷,我要和你一起教训坏人。”
白敛拿他没辙,让他先转过身去,既然玄阳子不肯说,就不必再浪费时间了。
“转过去。”他又说了一遍,但是安棋摇头不肯,他要看着。
白敛蹙眉,蹲下,想把安棋身体转个方向,但他的脚就像是扎根了,怎么都不动,不知道这只幼崽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安棋今天倔强的反常。
白敛问:“为什么?”
安棋捧住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我们是家人,我要陪着你,一起面对。”
见白敛盯着他看不说话,他又说:“我不怕,我见过死人的,我……”
“嗷?”
他被白敛紧紧抱住了,抱的很用力,安棋感觉到他的情绪起伏很大,拍了拍他的背安抚。
“乖嗷,不怕不怕。”
白敛被他哄小孩的语气逗笑了,幼崽哄人的方式也像个幼崽。
“害怕,就闭眼。”
“嗯!”
但是直到玄阳子的眼睛失去最后一丝光亮,安棋都没有闭眼,他在观察白敛的神情变化,担心仇人死了,他会一下子垮下去。
爹爹告诉过他,有些人活在世上就是靠一点执念撑着,执念可能是爱,也可能是恨,一旦爱恨消失了,没了撑着的理由,那个人就要没了。
所以他绝对不会扔下叔叔一个人的。
好在他的担心没有发生,白敛收了剑,抱起他离开,都没有回头看一眼血泊中的尸体。
安棋问:“叔叔还恨吗?”
白敛:“不恨了。”
安棋又问:“叔叔会寻短见吗?”
白敛:“不会。”
安棋不放心,“真的吗?你发誓。”
白敛举手发誓,安棋开心地笑了,搂着他贴贴脸,“那说好了,你不可以死哦。”
“要养你。”白敛揉揉了他的头,目光温柔,困住了他几百年的阴霾早在很久之前就消散了。
因为要看着你长大,所以舍不得死了。
小龙自豪,他家的美满未来都靠他啦。
他们从幻虚境出来没多久,单郁带着鬼母也出来了。
他把鬼母往边上一扔,过去把安棋从白敛怀里拎出来。
安棋感觉他爹生气了,张开大大笑脸喊:“爹爹!”
单郁躲开他抱过来的手臂,怒极反笑,“这是你第三次不听话乱跑了,不听话的小龙是要受惩罚的。”
“嗷?”
“回去之后再打你屁股。”
“嗷!!!”
安棋知道他爹不是说说的,是真要动手,他耍赖也逃不过,他着急了,不想被打屁屁,探出身子去抓白敛的衣服。
“爹爹救我嗷!”
他这一嗓子嚎的单郁,白敛,海生月全愣住了。
单郁:“你在喊谁爹?!”
*
鬼母找到,鬼契解除。
安棋手心的印记消失了,但是爹爹他们似乎不怎么开心。
也不是全都不开心,叔叔还是很开心的。
叔叔以前情绪内敛,笑也只是唇角微微勾起弧度,而现在,他的笑更深了。
叔叔变开朗了,他爹和姐姐变阴郁了。
大人的心情真奇怪,比小孩子还容易变来变去的。
安棋不想听他们吵架,耳朵好疼嗷,跑去找姐姐他们玩。
可是姐姐们没时间,还一个劲把他往帐篷外面赶。
“这里都是染了疫病的病人,你不要进来,万一感染了就不好了。”
“我不会生病的,我可以帮忙治病!”安棋把两只爪爪都举起来给他们看,“我救活过一只小鸟。”
“知道了,很好很好。”
他们敷衍几下,只当他贪玩,哄他快走,他们忙完再去找他。
帐篷帘子拉上,安棋一个人站在外面,抱着手臂不开心地嘟嘴。
小龙生气,小龙委屈。
为什么都不相信他会救人!
安棋气呼呼地回去,他想既然大家都不相信他,以后就算求他帮忙他也不会帮的。
哼!
路过园子里的池塘,他听到有人躲在石头后面哭。
悄悄走过去一看,是鬼婴。
安棋把手帕递给他,在它身边坐下来。
鬼婴拿过手帕,擦了擦眼泪,看着帕子,想到什么,嘴巴又瘪下来,张嘴要哭。
“吃点吧。”安棋把一块栗子糕塞进它嘴里,堵住它的哭声。
“我爹今天不高兴,只给了我两块,你慢点吃嗷。”
鬼婴边吸鼻涕边骂:“你爹真坏,还克扣小孩的零食。”
安棋:“不是嗷,他们对我很好的。”
鬼婴抽抽嗒嗒地把栗子糕吃完,安棋忍痛把第二块也给它了。
鬼婴:“谢谢你了。”
安棋眼巴巴看着它两口就吃光了,只能咬手指解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