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今的福彻尔,性别早已不是相爱的前提,”屠渊说,“那条小狗就是在寻找同性的主人。他很聪明,知道没有女人也没有男人能超过你的美丽,所以带着自己的肌肉,试图给你留下深刻的印象。”
“在自然界,性别从来就不是阻碍……”沧余忽然反应过来,瞪起眼睛,说:“但我才不是你的男伴,我不是任何人的男伴。”
“好吧。”屠渊嘴上答应,却脱下手套,拉起了沧余的手,一边认真地说,“但是以防万一,我们得这样穿过这条走廊。”
无论何时,屠渊的手都温暖舒适,手指修长,比沧余的手要宽大许多。而沧余的体温一向很低,这样十指相扣,他被暖到了。
沧余借着这个姿势靠近屠渊,两个人一起挤进这里清净又昏暗的角落。
“屠渊殿下,”沧余贴着屠渊,放低声音,“你是在因为我被那只小狗缠上而嫉妒吗?”
他比屠渊矮,还非得把屠渊压在墙上,仰着脸,鼻尖迫近屠渊的喉结。
浑像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妄图打劫高年级生的小孩子。
屠渊背靠墙壁,配合地俯脸,让沧余的气息悉数溅洒在自己下颚。然后他缓缓叹了口气,诚实地回答沧余的问题:“是的。”
沧余得意地咬着唇笑起来。
“让你这条勾人的小鱼就这样离开我身边,穿梭在无数渴望偷腥的猫狗之间,”屠渊晃了晃手,说,“我不放心。”
沧余盯着屠渊的双眼。
深不见底的渊洞里,只有美丽的小鱼。
***
宴会房间雕花挂画,中央圆桌巨大,餐具纯银。等屠渊和沧余到达时,卫弘和其他人已经在推杯换盏。
玩政治得靠人脉,卫弘知道白手起家的看不上他,就抓住小辈拉拢。这一点上,他是个聪明人。
桌子的主位和右侧没有坐人,卫弘坐在左首,看到门开,就站起了身。
“屠渊殿下!”他大声招呼,“终于!等到您大驾光临!”
一群人已经喝了不少,纷纷举杯站立。今天他们应卫弘邀请,来给殿下和海洋战士送行。裂缝计划将在三天后正式启动,彼时屠渊和沧余会从米拉克城邦出发,乘坐火车抵达位于大陆最北的大崩海角。在那里,他们会登上钢牙号,向着白雾进发。
至于那之后会发生什么,只能交给命运。因为自从白雾蔓延,出海与死亡几乎已经画了等号。所以这次参与裂缝计划的人凶多吉少,和敢死先锋没什么区别。
一桌人对着屠渊毕恭毕敬,嘴上说着“佩服”和“一帆风顺”,眼神中吐露的却是“惋惜”和“讽刺”。
屠渊毫无波澜,对他们一一点头。只是沧余始终躲在屠渊身后,不肯现身。
刚才还是条厉害的小鱼,这会儿变成了猫咪。
“战士先生,请别害羞!”卫弘将眼神锁定在屠渊和沧余还握在一起的手上,大声说,“既然已经被屠渊殿下牵住了,就请不要藏匿于黑影中,走到我们大伙儿面前来吧!”
片刻之后,沧余怯怯地探出身,来到了明暗交界处。
光影朦胧间,他漂亮得不似真人,五官完全放松时也像在传情,眉目昳丽,肤色胜雪,唇角呈现处天生向上的弧度。最美的是那双眼,蔚蓝得像海,透彻得像晶,明亮得像月,无辜得像鹿。他是如此我见犹怜,柔软脆弱,随便睨去一眼,就能激起人们的保护欲。
再看一眼,勾起的就是兽。。欲了。
这人不是猫咪啊!
他分明是一篇献给神灵的颂歌,不染尘埃,不沾烟火;也是濒临灭绝的珍稀花卉,美丽得让人心生不忍。
此时的众人都忘记了,又或者他们不敢相信,就在十天前,这个年轻人以一己之力连“杀”了四名海军中最顶尖的士兵。
有人猛地起身,带翻了半瓶红酒。猩艳的液体染红了白色的餐巾,也融作惊艳和欲望,染红了众人的眼。
然而很遗憾,沧余并没有对任何人表现出兴趣,他似乎认定了屠渊,对屠渊亦步亦趋。就连落座之后,他的身体也稍微偏向屠渊,菜端上来,他的牛排也要等着屠渊给切。
而屠渊事事回应,还单独给沧余倒了杯牛奶。
来这里大多是权贵二代,已经大概明白两人是什么关系。所以就算不服气也得控制,不再明里暗里往沧余那里递去暧昧的眼色。
这群有钱人如此肤浅,卫弘嗤之以鼻。他几口吃完面前的肉丸,抹了把嘴,然后用刀使劲地敲响高脚杯。
房门应声而开,十三位丰满艳魅的舞者鱼贯而入,男女都有,身上的服装只能勉强盖住关键部位。紧接着,音乐被调到了一个以震聋客人耳朵为目标的音量,舞者们跳上桌面,开始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