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想从镜子里看着背后的光景,却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陆迦南。
几乎是出于某种身体惯性,她收起了因手臂伸展而挺直的胸。一松劲,手臂累得抬不动,只得讪讪地放下,“你是不是要洗澡了?那我去楼下的洗手间。”
她朝着陆迦南和门框之间的空处走去,陆迦南往旁边闪了闪,挡住了她的去路。
“怎么了?”
陆迦南像是没听到似的,也不作声。他默默地伸出双手,环到她背后,一手拉住拉链顶端,另一手轻轻松松就帮她把拉链解开了。
“谢谢。”
这下,江菀柔的呼吸彻底自由了。她回过头,看到背后礼服的边沿已经开始缓缓向两边展开,赶紧上手按住。
不过,陆迦南似乎并没有松开她的意思。
他将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拥住了她,炽热而渐渐沉重的鼻息游走在她的耳畔和脖劲处。
江菀柔垂下了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费力地解读着当下的场景。
拉链敞开处,裸露在空气中的脊背,手掌的温度。
吻轻轻落在肌肤上,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从肩颈顺到耳根,再到脸颊。
陆迦南变得热烈起来,贪婪地攫取住了她的双唇,红酒的味道立刻弥漫在她的口腔,醉意也在两人之间传染开了。
江菀柔脑袋越发昏沉,却隐隐地为并不讨厌这种上头的自己而感到无地自容,干脆闭上了眼。
算了吧,反正这一天早晚要来的。脑子里冒出来唯一的想法,与欢喜或失望都无关。
迅速上升的体温烧得她头疼脑热,甚至小腹也开始隐隐作痛,呼吸愈发紊乱,直到从齿缝之间挤出了一声轻微的喘气声。
内衣的搭扣似乎已经滑开了,陆迦南的舌头也在撬开她双唇之间的最后一道防线。
迷离之间,她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散乱,面色绯红,白皙的皮肤透着一股暧昧的粉色,就像一个陌生的女人。
这是我吗?
“等、等一下。”胸前的热度让她猛然清醒过来。
江菀柔抓住了礼服的前襟,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你醉了。”
你明明想要迎合他的,身体那么诚实,玩什么欲擒故纵?心里似乎有一个声音还在摇旗呐喊。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忽然被推开的陆迦南好像没有听懂指令的小狗一般,露出了一副困惑的表情。
“我没醉。”
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还有,我为什么要道歉?江菀柔烦躁起来,无声地呐喊着。
她挡开了陆迦南向她伸过来的手,心里的声音脱口而出,“你不要随随便便就来撩我。”
陆迦南愣了一下,“随随便便?你觉得我对你是随随便便的态度?”
江菀柔像个闹别扭的孩子,咬着嘴唇不再讲话。不知怎的,眼泪已经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起了转儿。我一定是醉了,她心想。
陆迦南见江菀柔没有回答,继续说道,“我一开始就说了,我想和你结婚。因为是你,我才想结婚的。”
“你再给我点儿时间,下次我不会再这样了。”
其实,陆迦南秉承着一贯为人处事的态度,对她这个没有感情基础的闪婚对象挺好。
错的不是陆迦南,是她越来越贪心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迦南的语气急躁起来。
“我出去换衣服,你先洗澡吧。”江菀柔一边退出去,一边关上了身后的门。
脚底板凉凉的,低头一看,连拖鞋都落在里面了。
真是有够失态,心里的懊丧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江菀柔在一楼浴室里的浴缸躺了半小时才爬起来,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
路过二楼的客卧时,她停下脚步,朝里面张望了一眼,陆迦南不在。
自己在想什么呢,他已经两三周没去客卧了。
主卧的门敞开着,吊顶灯已经熄灭,陆迦南给她留了一盏台灯。
她尽量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绕到属于自己的半年床,钻进了被子。
崭新的被子和床罩还残留着阳光晒过之后干爽的味道,大概是阿姨白天来换上的。
今天只有一床喜被,半边被子盖在肚子上还是有些冷。
江菀柔扯了扯被角,扯不动。回过头看了一眼,发现陆迦南的腰背处压到了不少被子。
她伸手摸到墙上的温控开关,将冷气温度调高了两度,又向中间稍微靠了靠。
“睡着了吗?”她象征性地朝着熟睡的陆迦南的背影小声念了一句,开始将被压住的部分往外拖拽。
结果,陆迦南猛地转过身来,吓了她一跳。
“还没。”
“你还醒着?”平时都是背对背,很少从这个角度打量陆迦南,江菀柔忍不住多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