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堂的捂着脑袋,举起手里那枚分量很足的元宝:“掌柜的,那位客官给的银子够本了。”
孟青阳晾着半边膀子坐在医馆简陋的大堂里,看陆宛踩着小凳抓了几味止血消炎的药材,放在药臼里捣碎了要敷到他伤口上。
医馆的伙计跟着他忙前忙后,还不忘打听孟青阳肩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有些时候山上的弟子也下来拿些药膏,但都是些跌伤碰伤,没有伤这么重的。”
陆宛替孟青阳清洗了一下伤口附近,边敷药边回他:“怪不得止血的药材都放在上头。”
害他踩了小凳才能取到。
伙计憨笑两声,站在旁边抄着手看陆宛给孟青阳包扎:“小兄弟,小兄弟,你这包扎的手法很漂亮啊。”
陆宛把纱布绕到孟青阳肩后打结,有些羞赧地冲他一笑。
孟青阳的衣裳沾了血,看着有些惊人。陆宛小心翼翼地替他把衣服穿好,又给他理了理衣领。
孟青阳使刀的样子很是潇洒,陆宛头一次见到这般真刀实枪的动武,心中不免有些震撼。
孟青阳也有话要问他:“你会武功?”
方才他跟那个黑衣人缠斗的时候,陆宛丢筷子的手法可不像是随手乱扔的。
也多亏了陆宛,他才能借着黑衣人的破绽伤到他。
陆宛只会一点三脚猫功夫,听孟青阳这么问,他耳尖一红,有些羞愧道:“略懂一些皮毛。”
孟青阳心中一动,想起卓玉说起姬慕容匆忙离开,甚至来不及带着陆宛一起上路。
孟青阳从小叛逆乖张,家中的兄长姊姊总是以长辈的身份管教他,奈何他是家中最小儿子,一直不能以兄长的身份管教弟妹。
他看着陆宛,越看越觉得乖巧漂亮,拿来做弟弟最合适不过。
而且他带来那么多株人参,足够老宗主使用很久。
于是他问陆宛:“宛儿,你想不想跟着我一起学武功,顺便去江湖上走一走?”
陆宛一愣,心里先想到伤还未好利索的青年,“可……”
孟青阳继续道:“武当乃当今第一大派,你不想去看看,顺便与姬前辈团聚吗。”
这个条件太令人心动了,陆宛这几天正挂念着姬慕容,就算孟青阳不提,他迟早也要动身去找师父的。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丢下青年不好。
虽然青年的性格有些骄纵讨厌,但陆宛素来宽厚,并不是喜欢斤斤计较的人。
今天下午青年唤他那声分明饱含欲望,陆宛匆匆离开是被他吓到了。
他并非什么都不懂,去谷中找师父寻医问药的人多了,总会有些龙阳之好。
只不过陆宛没想到青年也是那样的人。
想到青年极为俊美的面容,陆宛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那么好看的一张脸,不去喜欢姑娘,却喜欢男人,当真是可惜了。
从山下回来,陆宛发现宗中并不像想象中那般乱了套。
他原以为他和孟青阳这么久不回来卓玉会担心,没想到卓玉对孟青阳放心的很,他似乎确信有孟青阳在旁,陆宛不会出什么事。
这也从侧面说明孟青阳真的很厉害。
陆宛在心中对孟青阳更加崇敬几分。
出去玩了一下午,陆宛回来时已经将青年给他的惊吓全然抛在脑后了,抱着自己在山下买的点心去找青年。
刚走到门口,陆宛看到那个黑猴似的小杂役蹲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土地上作画,连忙走上前问他怎么回事。
那个小杂役看到陆宛像是看到了救星:“公子!你可算回来了,屋里那位公子……”
小杂役扭头看了一眼禁闭的房门,压低声音道:“那位公子好大的脾气。”
陆宛眨了眨眼,忽然想起来自己临走前把青年推倒了。
他让小杂役先回去休息,自己抱着点心敲了敲门:“江大哥,我进来了。”
屋内没有动静,陆宛轻轻推开门,跟坐在床上运功的青年打了个照面。
陆宛以为他会发脾气,没想到青年懒懒地看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来床边坐。
陆宛乖乖过去坐下,低头拉开纸袋拿了块点心,“给你。”
青年哼了一声,“推倒我便跑,一下午不见人,现在就拿这个打发我。”
“谁让你……”
陆宛原本想说谁让他那么掐他的腰,又用那种语气对他说话,但是话到嘴边刹住了。
有些话不适合挑到亮处说,聪明的人现在应该装傻。
于是陆宛话语一转,改口道:“谁让你那么重,我根本拖不住你,所以换个力气大的人来。”
青年怎么可能看不出陆宛心中所想,他挑眉一笑,也不拆穿陆宛。
反正么,陆宛现在被他吃得死死的,将陆宛收入怀中,于他而言只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