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掉程友士这个毒瘤,集团董事会上,基本也就高原与他政见不同,但碍于程御如今手掌大权,高原的嚣张气焰也被迫按下不少。
集团内部虽谈不上铁板一块,好歹不是之前那般隐患重重了。
程御得以轻松不少。
上午,他正翻看财报,纪云琦敲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请柬。
“程总,这周六沈家开办晚宴,邀请你参加。”
程御接过请柬,随口问道:“干什么的?”
“前些日子沈老爷子的长子回归,还带回个儿子,请柬上已经加了这两人的名字,估计就是为这事儿。”
“沈伯山不是还有个孙子在国外镀金嘛,竟然先一步把这个半途才认回的人推出来,看来这位能力不小啊。”程御感慨道,又想到之前在慈善晚宴上朝他挑衅的沈涵宇,淡淡一笑,“那沈家的小纨绔现在应该很不好受吧。”
他也懒得打开请柬,说完,便随手将请柬放到了一旁。
“不去。你帮我备份礼送上就行了。”
纪云琦却没有即可说“好”,她面色纠结,在原地站了小会儿,才劝道:“程总,要不你再看看这请柬?”
程御有些莫名地瞧了眼纪云琦,见她满脸不安,便拿起请柬,翻开一看。
正看到“沈廷玉”三字。
沈……廷玉?
程御往后一靠,盯着落款上紧跟在沈文进后面的名字,良久,才喟叹似地出声。
“怪不得。”
他将请柬轻轻合上,道:“既然是他相邀,那我去一趟吧。”
转眼便到了周六。
程御出门前耽搁了一小会儿,到宴会厅里,盛装出席的男男女女们,已经很有默契围成一个个小的社交圈,各自分散在四周。
不过程御一出现,不少还处于攀谈中的人,立刻就将注意力分了大半在他身上。
程家这些日子经历了大动荡,先是程友士入狱,再是程朗坤的股权转让,就算他们没法探听到这种种前因,但程氏集团日后的走向已经分明——
程御是板上钉钉的唯一继承人。
心思活络的,已经慢慢向他围过去,寄希望于搭上这架登云梯。
程御拢了拢手套,镇定自若。
就在这时,沈伯山却携着两人上了台,中断了这些人的接近。
程御从侍应生的托盘上举走一杯香槟,安静地盯着台上那张熟悉的面孔瞧。
与精瘦的程朗坤不同,沈伯山生了一副福态横生的模样,看起来要平易近人许多,唯有一双眼睛锐利难掩。
他体态圆润,更衬得身侧沈文进父子俩的风度翩翩。
水晶灯将灯光延展到宴会厅的每一处,沈伯山开口致辞的时候,台上的沈廷玉慢慢地扫过全场,最终将视线落在程御身上。
沈廷玉依旧戴着副无框眼镜,与身旁的沈文进是如出一辙的温文尔雅。
隔着人群,两人遥遥相望。
半晌,程御朝这位摇身一变成沈家长孙的前助理陈廷玉举杯,神色冷淡,唇角却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以唇语道。
“好久不见。”
程御仰头喝了一小口,将杯子还给侍应生后,顺势滑入并不明朗的角落。
他原以为身为晚宴主角的沈廷玉会被簇拥着拦住许久,谁成想沈伯山刚刚结束致辞,正当大厅里恢复热闹,他的手腕却突兀地受到斜后方的力。
程御只觉得身子一歪,顿时,他陷入墨绿色的落地窗帘,转眼便到了露台上。
厚重的落地窗帘隔绝了大部分来自厅内的交流攀谈
,只有夜间清脆的蝉鸣还在周围回荡,声音经久不息且尖锐,很不适耳。
程御站直身子,甩开了沈廷玉的手。
沈廷玉并不恼,只清浅地笑着,说:“好久不见。”
算是回应了程御方才的一句寒暄。
“你能来,我很高兴。”
程御将沈廷玉上下扫了个遍,最后又落定在他镜片后的眼中。
“把眼镜摘了。”程御命令道。
沈廷玉并没有问为什么,就像还在程御身边做助理一样,他顺从地摘下了眼镜,露出一双恰似月光般温柔的桃花眼。
除去眼镜这层阻碍,沈廷玉的眼神依旧真诚温和得不似作伪,好像眼前的程御正是他极为在意的人一样。
如果不是知道他本性,或许程御真的会被骗过去。
“你太虚伪了。”
沈廷玉将眼镜折好,轻轻搭在一旁,说:“程御,我们就不能和睦相处吗?毕竟共事过七年,我们之前一直很合拍。”
程御忍不住冷哼一声,“合拍?你是指你如何与我虚以委蛇,还是如何与程友士狼狈为奸?”
沈廷玉专注地看着他,没有镜片遮掩的眼神缱绻温柔,好似真的有多年的情谊在其中,“程御,你还会为我的举措而情绪激动,这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