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浦尤为激动:“居然真的有效果!陛下动了啊!颜大人您快再说说!”
几人齐齐将目光放在颜煜身上,颜煜也没想到他还有这么神奇的作用。
几双眼睛定在身上,颜煜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他尽量让自己不在意,俯身凑到裴谞耳边。
“重光哥哥,你不是想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吗?我就在这,睁开眼睛看看我,重光哥哥?”
“重光哥哥,我会永远陪着你,再也不走了,我...喜欢上你了。”
“咳!咳咳咳咳咳!”
裴谞突然睁开眼睛,噌地坐起来抱住他,侧头吐出一口血,而后浑身泄力倒回去又陷入昏迷。
“陛下!”
“陛下!”
“张太医,这是怎么回事啊!陛下不是醒了吗!”
张浦慌忙去给裴谞把脉,良久紧皱的眉头舒展,面露大喜之色。
“没事了,没事了!淤血吐出去就没事了!只要好好静养,不出半月便能恢复!”
其他几人皆松开口气,脸上也都露出笑来。
“真是奇了,奇了,我现在就出去传消息。”
王骞离开寝殿将皇帝无碍之事传与百官,群臣争辩就此结束便都散去。
韩宁见此朝榻上之人揖礼:“微臣告退。”
身边之人换了又换,来了又走,忙忙碌碌,擦血喂药。
颜煜就在床边坐着,从白日到夜里,坐得身子乏累难受。
他再一次尝试把手腕抽出,还是失败了,裴谞攥他攥得死死的,人虽然昏迷着,力气却丝毫不减。
“陛下已无大碍,好好休息即可。”
“有劳张太医了。”
“陈公公言重,这是职责所在。”
送走张浦,陈任慢慢关上殿门,柏水和韩让也出去守在附近,寝殿内便只剩下三人。
陈任走到床边小声道:“颜大人,要不....您就在这儿睡吧。”
“正有此意。”
颜煜早累得不行,胸口还隐隐作痛,推了下裴谞没推动,索性就躺到床边。
好在床榻大,裴谞占了中间的位置,他人又瘦,空间还算合适。
“颜大人?”陈任指指裴谞,“陛下身上....没被子了。”
颜煜坐起来不高兴地把扯过来的被子还回去些:“现在行了吧!”
“行行行,那..那您也好好休息,奴才出去守着,陛下有任何事您随时吩咐奴才。”
颜煜躺下闭上眼睛不理不答。
“奴才告退,您早些休息。”陈任陪了个笑。
看到颜煜对陛下有多重要之后,陈任的态度比之前还要更加恭敬,一丝一毫都不敢得罪。
殿门关上,颜煜睁开眼睛。
他转头看向裴谞,心里乱得很,枕头渐渐被眼泪润湿一小片痕迹。
“这次回来,应该....就再也走不了了,我终于一辈子留在了你身边,你该高兴了吧裴谞。”
第一百零七章 既然回来,就别想再逃
月色笼罩,长光城渐渐飘起细雪,愈下愈大。
满地铺白照亮深夜,令睡梦中的人茫然迷离分不清是几时。
“阿煜..”
好看的面容上眉峰蹙起,隐有痛苦之色,手上的力气也随之加重。
在裴谞深陷的梦中,他回到了深宫最偏僻的那处泥泞沼泽。
朱红的大门内,是破碎的青石板,是一个又一个孤寂独坐的夜晚,皇宫的一切长光城的一切,都落不到那个院落。
那些尘封的、忘却的回忆,一件件随浪拍岸,将他拖回深渊。
他拼命想去抓住黑暗中唯一的那束光亮,可携光之人却在拼命地往他的反方向逃走。
“别走....阿煜..别.走....”
越是挣扎,沼泽吞没得越快,一直压迫到胸腔,难以喘息,只有疼痛和无尽的悲凉。
“放手,快点放手,裴谞,你松开我。”
颜煜坐起来,手腕被攥得红到泛白,感觉骨头都险些要碎裂。
已经睡着硬是被攥得疼醒,颜煜用力去拍打对方的手,可是仍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
“疼,你放开啊,我的手要断了,裴谞!”
裴谞..裴谞!
光芒突然涌回眼前,在沼泽快要淹没头顶时,一只干净的手握住了那只还在做困兽之挣、满是血污的手。
沼泽瞬间消失,没有污泥、没有鲜血,没有泥泞中肮脏的恨意。
只余白茫茫一片,是长光城的雪。
在圣洁之色中,枯树逢生,那是江洲的润物之雨飘飘荡荡终于落在了长光城中。
“阿煜?”
裴谞睁开眼睛看到梦中之人,眼中一半是期冀一半是恍惚。
“你是真的吗?”
“假的。”
颜煜急着抽回手揉了揉,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别走!”
脚还没沾到地,他就被裴谞拦腰抱进里侧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