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煜摇摇头。
“你听得到了?也看得到了吗?”
“嗯。”颜煜点点头,“好像恢复了许多。”
“太好了,起作用了。”裴谞心中大喜挪了下身体坐好。
这么一动,颜煜才注意到裴谞光着上半身,再低头往被子里看,自己压根儿没穿衣服。
他不敢相信地盯着裴谞,眼神已经抵过千言万语。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真的。”
裴谞万没想到会出现这个局面,焦急起来不知如何解释,颇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我..我真的没有,我可以发誓,我可以对列祖列宗起誓。”
“可是你杀兄弑父,还如何对列祖列宗起誓?”
裴谞更难以解释,他忘了这一层,对他来说什么父兄祖宗不过是土下的一堆枯骨烂泥罢了。
起誓报应又如何?活着他能杀的人,死了他照样能杀。
但是....话说回来...
他确实什么都没做!
“你的衣服是因为药的作用身体发热,你太热自己脱下去的,阿煜,我当真什么都没做。”
“那你现在要不要做?”
“我是真的没...”裴谞怔住,“你说什么?”
颜煜看着对方轻轻眨了下眼睛,脸上平静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我说,那你现在要不要做?”
房间内沉寂许久,即便有暖炉,温度还是一点一点在降下去。
裴谞怔怔看着颜煜,犹豫良久艰难开口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知道。”颜煜不再看他,望着床帐顶部轻轻摇曳的香囊,慢慢闭上了眼睛。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梦到我死了,下了地狱,地狱里很可怕,我不想去,却不得不去。”
“你不会去。”
颜煜笑了下睁开眼重新看向裴谞:“你找到药了对吗?我不用死了对吗?”
“对。”裴谞伸出手去触碰颜煜的脸颊,却在快要碰到时蜷缩起手指。
犹豫、害怕,他觉得颜煜明明在他身边,却好像已经离开很远。
这种感觉让他心里慌乱得厉害,可偏偏不知道如何缓解。
“阿煜,你不会死,你会活得好好的。”
颜煜用胳膊支撑身体坐起来,被子从肩头滑落,手指抚上身侧人的脖子,慢慢贴近。
“重光哥哥,我再问最后一次,你现在要不要做?”
裴谞身体渐渐僵硬,胸腔里的那颗心脏上上下下好像要破膛而出。
“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愿意?
颜煜收回手,单方面认为裴谞转性了,便躺回去继续睡觉。
就在身体刚要沾上床榻时,男人急促的呼吸靠近,一只手托住他的腰封住了他的嘴唇。
“阿煜..对不起..”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擦过颜煜的下唇将涎水拭去。
滚烫的吻落在嘴唇和肩颈,颜煜扶住裴谞的肩微微侧开了头。
眼尾因为身上那人又红得厉害,泪水沁在眼眶中不上不下。
颜煜望着床帐上的香囊,摇摇曳曳摆动得更加厉害。
北风阵阵,窗框嘎吱嘎吱地响,掩盖住了难耐的抽泣。
也许是屋子内暖炉放得太多,身上的汗水交织在一起愈发黏腻。
“阿煜?你哭了,你在伤心?”
颜煜摇摇头勾住裴谞的脖子,主动在对方唇上落下一吻,而后露出了笑。
“这次我是真心愿意的。”
裴谞瞳孔中映出那道笑容,心里有什么东西绽放开,将整颗心包裹在中间。
烫烫的,难以形容,好像世界万物万事都不抵那愿意两个字。
“你...高兴吗?”
裴谞没有回答,用行动表示了自己此刻有多么多么的欣喜若狂。
指尖慢慢在背上留下几道红痕,而后抓住帷幕将上面的一颗珠子拽落在地。
珠子骨碌碌滚下床边的阶梯,撞到暖炉脚架上发出细微地咕咚声音。
床帐上的香囊落下来,花草洒在颜煜胸前,围着两抹粉红散出花与药的香气。
身体稍稍浮动,香囊滑到颈间最后落于枕上。
“重光..哥哥...你会不会..放我走?”
屋内吱吱呀呀的声音忽然停滞。
少顷一声坚定的不可能传入颜煜的耳朵。
情至深处时,裴谞听到这话好似发了疯,在颜煜锁骨上留下一道深深的齿痕。
“一辈子,今生来世,你都不能离开我阿煜...留在我身边,不要离开,不能离开..”
颜煜笑了下,笑容中是对预料中结果的悲凉。
缱绻温柔的吻落到唇瓣上,颜煜微微扬起头,在今时今日破天荒地去回应了对方。
我要走了裴谞。
我此生最不想欠的人就是你,今日便当作是还你替我受的一箭和你的药吧。
谢谢你,让我再一次坚定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