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兄长记性好,每次都在城外十里相迎。从不食言!”
姜湛和楚辞自小便有个约定,每次楚辞出征回城之日姜湛定要在城外十里相迎,送上玉叶子,算是为楚辞接风洗尘。
这一晃快十年,姜湛只要在都城,便会履行承诺。
但自从上次从西召回来,楚辞因为要避嫌的缘故并没有让姜湛出城,原本以为这次也看不到姜湛,没想到他早早就等在城外了。
姜湛知道这次太子也在,按道理来讲,他应该继续装作戒备楚辞而不会出现的。只是他实在担心这丫头,也顾不得太多,天没亮就跑来等着了。
如今见楚辞活泼挺拔,刚刚策马之时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楚辞看着黑衣肃肃但温暖如冬日炭火的姜湛,仿佛就已经到家了一样。
“叶子呢?”
“臭丫头,”姜湛被逗笑了,“你哥我什么时候赖过账?”
接过姜湛那透手影的青玉叶子,楚辞不自觉地在手里把玩,还把叶子举过头顶,用叶子挡住太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着这水盈盈的玉石。
“我差点以为这叶子送不出去了,等回去之后你一定跟我好好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番平乱确实和出征之前想象的大有不同,好在我身边有玄夕救我于危难。太子殿下悉心照顾,才能保住这条命,让兄长挂心是妹妹做的不好。”
一提到这位太子殿下,姜湛的脸色就没那么暖了。
“我还没去给太子请安呢,一起吧。”说罢便跟楚辞往回走与车队汇合。
姜湛一边骑着黑马看着远处太子的六驹銮驾,一手勒着缰绳,一手放在大腿上,昂首挺胸,向太子仪仗缓缓走去。
“臣,北霖军统帅肃安候姜湛,拜见太子殿下。”
过了好一会儿,车里才传出来太子的声音。
“原来是阿湛啊,”宫人把车门上的帘子缓缓拉开,露出了正襟危坐的姜崈,“都城冬天寒冷,弟弟十里相迎,有心了。”
姜崈勾着那皮笑肉不笑的嘴角,眼睛里全是攻击挑衅。
“十里相迎是臣与楚辞的约定,让殿下见笑了。”姜湛面无表情,声如洪钟缓缓道之。
姜崈轻笑一下微微抬手,宫人便放下帘子,刚要关上车门的时候,姜崈发话了。
“楚辞,”姜崈声音清隽,虽然不大但十分有力,“进銮驾伺候。”
“是。”
楚辞看了一眼满脸不满的姜湛,也只能下马上车。
车内的缄默让楚辞觉得十分窘迫尴尬,她微微抿着嘴,慢条斯理地烹着茶。
“太医馆里的张掌院每日都来报,说玄夕少侠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好了。”
楚辞听到这,双眼微垂的她淡定跪下谢恩,“楚辞多谢太子殿下为玄夕筹谋。”
姜崈看着楚辞一脸桀骜不驯的样子,手里不停地揉搓着白玉佛串,轻叹了一口气。
“我这有人伺候,你回公主銮驾吧。”
楚辞也不说话,就那么跪着。低着个头眼神倔强的看向地面,像一头不受驯服小兽,让姜崈想起来以前在学堂不服管教的小楚辞被先生罚跪的样子,眼神里全是怀念。
“是我不好,我最近有些疲累,身心急躁。我不该找人看着你,我这就把你身边小厮都撤了,你安心回去吧。”
楚辞还是不说话,只是磕了个头便离开了。
楚辞前脚刚走,太子就命肃安候姜湛随太子銮驾回城。
姜湛听完轻蔑一笑,这一个多月太子的信雪花一样地送进都城,诉说着他如何照顾平西公主,楚辞伤重太子遍寻世间名医为其诊治,衣不解带以致旧疾复发差点伤了根本。
就差在全国子民面前定下婚期了。
这些事早就传遍南云国上下,全国都在谈论着这太子和未来太子妃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风流韵事。
如今姜湛刚刚见到楚辞就被太子支走,还命他随太子銮驾回城,这居心天地共鉴。不过他也不急躁,待到太子回了他的东宫,他有的是时间找楚辞问个清楚明白。
回到都城后,楚辞便送太子先回东宫,听说皇帝病了,本来想去述职的楚辞便和姜湛一行人先回到烨府。
刚一进门,姜湛就叫来早就安排好的太医给楚辞把脉,得知楚辞确实身体确无大碍之后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林叔最近可好?”
“师父身体还不错,只是听说你出了事,二老便总是睡不好,一连好多天都做噩梦。”
“等下你回去,替我跟他们说下我没什么大碍,”楚辞看了眼卸下担心的姜湛,略显歉意,“让你们担心了。”
姜湛确认楚辞没事之后,就一直摆着臭脸。他心里不爽,这下听到楚辞小声道歉,埋怨地看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