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几天病着,好多事情都没照顾到......”
“你出发之后没几天,都城便收到了桐溪城被土匪占领的军报。我原本以为只有流民闹事,没想到还有几窝土匪,我看到军报莫名有些心慌,便借着想要视察运河周边的由头出来找你。”
“这是胡闹了,如何使得!”
“你家中变故之后整整三年,对我一直有些冷淡,这我本都习惯了。可是自你从西召回来,你对我就更客气了,我承认,近日确实是我有些急了,我想来找你,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姜崈心里清楚,楚辞一早就看出来了他的意思,也更清楚她为何要更加疏远他。
自从西召一战烨苍军归来之后,楚辞便不再只是姜崈的青梅竹马,而是权力斗争中的一颗举足轻重的棋子。可他有什么办法呢,他是个不会武的太子,南云国崇尚武力,而整个南云并没有拥戴他的将军,他便只能自己抢。
楚辞自是他最好的选择,只要壮大她的烨苍军,不日二人成婚,他便可一石二鸟抱得美人入怀,军权落囊。
不过他没料到的是,应该对权利游戏司空见惯的楚辞竟对他生出了些疏离,这也实在让他乱了阵脚。
在他心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啊......
他的心思她真的全都知道吗?
姜崈管不了那么多,他实在是等不了了,光是等楚辞长大便用尽了他一生的耐心,如今玄夕不在了,就是他最好的时机。
看着眼前低头不语的楚辞,姜崈叹了一口气。
“我是拿你没什么办法的。你难受,我便陪你难受,你疏远我,我便一直等你。我不急,你也别急。”
“咳!”姜崈竟一下咳出血来。
楚辞赶忙叫人来看,院子里瞬间忙成一团。
“殿下一路车马奔波,再加上来到这之后衣不解带地照顾公主,几乎没怎么合眼,这便伤了肺腑啊。”
“还望军医尽力医治,切勿伤了根本。”想着这几天姜崈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刚刚这低三下四的姿态,楚辞心里不由得生出些许愧疚。
她这几天一直沉浸在失去玄夕的痛苦里,现在细想,这位太子哥哥对她真的是一如既往的好。
可惜她却无法交付所有真心。
对皇族,她心里的疑窦犹如堆积的乌云,越积越大,仿佛等待着一场暴雨倾盆。
姜崈咳血之后昏睡了整整一日,现下终于醒了。
房里一股清苦的中药味道,盖住了从院子里飘来的花香。
“公主呢?”
姜崈拖着病体急急扫视了一下房间,沙哑地问身边的小太监。
“公主在厨房看着下人们为您准备吃食。”姜崈本来睁开眼看楚辞不在身边,心里就有些不安。但听到她在替他奔波,嘴角不住地带上笑意。
小知陪着楚辞在厨房忙碌,看着楚辞这压抑在心里的情绪一直发泄不出来,心里愈发着急。
她的这位公主,是她们家百十来号人的主心骨。
楚辞这位家主,做得比她爹娘都要好。
楚辞在将军府开了学堂,让想读书的家奴都可以看书学习,若是有人学出了名堂,便可换回身契带着家人脱离贱籍。她也总会让小知小安想着小厮娶妻,丫鬟嫁人的年岁,生怕他们自己不得做主误了终身。年迈家仆每月可多得五日休沐,有专门的院子给他们打发时日。
就这么一个面面俱到的公主,三年里没有真心为自己笑过。
小知常常在夜深人静时,看着楚辞无法入眠,自己孤身一人去到烨家祠堂,一坐就是一整夜。她为了不让小知担心,每次都算好了时辰悄悄回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而楚辞对玄夕却不一样。
自从玄夕来了以后,楚辞整个人都明亮了,这是小知三年来看到楚辞最开心的日子。
玄夕好像冲破乌云的第一缕烈阳,光芒如利刃一样猝不及防地劈开楚辞给自己设下的屏障,带着鲜活的温度直射在楚辞的心房,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如今烈阳骤散,楚辞的内心好像结了一层冰,万物凋零,风霜素素,凝固住了已经破碎的自己。
第38章 他的楚辞,真的回来了
“公主,军医说了你身子还没好,心血不足,不能久站啊......”小知在一旁提醒,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不妨事,如今太子殿下心肺受损,我难辞其咎。”
楚辞一边盯着砂锅里给太子炖的汤,一边轻声安慰着小知。她整个人好似那被撑开的布,看似柔软其实每织线都紧绷成了弦,仿佛再加一点力气,那线就破了。
“那也不能两个都倒下了才算完吧,”小知急的声音都拔高了,“若是您也倒了,连个能做个决策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