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文君嘴角牵强勾了勾,冲着没人的地方狠狠翻了个白眼,她现在才真是有苦说不出呢。
自她入宫之后,便是专房之宠。
太子日日留宿,一副恨不得长在太子妃殿里的架势。
对任家那更是赏赐不断,金银珠宝都是常事,隔三岔五的就封赏爵位。还亲笔题字,给岳丈府上所有的牌匾都换了个遍,让人好不羡慕。
现在南云国所有人都在等着这对先婚后爱的小夫妇诞下世子,这样举国上下,权贵重臣也就都对这个可能活不长久的太子殿下继位没有任何意见了。
任文君怎么不知道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只是她这位太子妃,如今仍是处子之身的她,如何生得出世子啊?
太子防着她的方式可谓是四处堵截,根本探听不到一点儿关于他自己的消息,更别说对朝堂的把控了。
可如今这架势,连自家爹爹任宰相都在怪自己的女儿没用。太子如此溺爱,他这个尽心培养的女儿竟也一脑袋扎进爱河,根本不管母家死活,连个朝廷风向都不愿意帮着亲爹询问一二。
想到这的任文君便更气了,若是事情按照大家的期望发展,这对太子姜崈来说,反而益处更大。
可他就是不肯,无论任文君如何勾引,都无济于事。
任文君本身孤傲,自是不愿承认自己失败的,如今连陪嫁丫头都觉得自己多思多想,实在是让人憋着一股火气,撒都撒不出来。
“我担心殿下近日心情不佳会影响身体,若是殿下再有动作,记得速来报与本宫。”
小丫鬟点点头,便不再做声了。
皇帝书房里。
被人打磨得发亮的红乌木地板上还留着大片黑红色血迹,姜崈正低着头看着从曲水城送来的密报。
这是他连着七天,读了不知多少遍的东西了。
这些日子,他脑子里只有六个大字。
‘公主玄夕大婚’
那密信里写了很多东西,公主大婚之日玄夕消失,姜湛集结兵力与曲水欲意谋反,顾维卿倒戈。
“你选他,你还是选了他!”
姜崈从牙缝里狠狠说出话来,一掌打翻了桌上所有东西。
书房内的侍从们跪倒一片,谁也不敢作声,生怕像刚才那两个人一样,命没了也就算了,死状还如此凄惨。
自从姜湛到了北荒,这位太子殿下的暗哨便失去了效果,本来姜崈发了好多烨家的求救信给楚辞,却都被半路截断,导致他损失惨重。
“告诉暗卫,不用再跟着公主了,去绥丹国找一个人,林修弘的那个叛国小妾有个孪生妹妹,务必活着带到孤面前。”
曲水城里,楚辞身着红衣,外披麒麟银甲,手握烟青剑挺拔立在一个破落小院里。
“小主人!”
“小楚辞!”
十几位将军冲进院子,那叫嚷声此起彼伏,听着就让人感慨万千。
楚辞转头,单膝跪地行了军礼,“烨家小女,拜见世叔世伯。”
那十几位将军齐齐跪地,“小主人安康!”
楚辞面露平静,只是眼神有些清苦,站起身来快快扶起以前为烨家效命的,已经泣不成声的将军们。
“此番重逢实属难得,叔叔伯伯们也应该都知道楚辞都经历了什么,如今时间紧迫顾不得叙话了,楚辞只想在大战之前,让大家见一个人。”
楚辞拍了拍手,北言从破落茅草房里,单手拎出了已经只剩骨头的孙交。
孙交太久没有见过太阳了,好似人皮包裹的骷髅一般的他,害怕的遮住眼睛。
被北言重重扔下的孙交十分慌乱,似乎那暖阳会灼瞎他的双目,看到楚辞地上的影子,便疯了一样跑去楚辞脚下遮阳。
楚辞在一旁听着孙交有气无力地对着她的世叔世伯们交代真相,仿佛又被凌迟一次。当日恨意不减反增,烟青剑在紧握的手中与剑柄发出轻轻的碰撞声响。
其中两个年纪较大的世伯一个踉跄,没有站稳。
另外一位更是拔刀冲着孙交头骨直劈而下。
烟青剑瞬时出鞘,挡住了雷霆而下的刀锋。
“楚辞!你!”
“烦请各位世叔世伯,把孙交,交给楚辞。”楚辞收回烟青剑,深鞠一躬。
烨家旧部四散之时,小知和小安手里拿着一个精巧无比的锦盒出现了。
小安支起凳子,楚辞随即坐下。
楚辞翘起二郎腿,没什么规律地晃着,她接过锦盒在手中若有似无地把玩,指尖都透着阴森摄人。眼神清冷的她脸上泛着一丝迷情一般的好奇意味,时不时地看着孙交挑眉。
孙交看着眼前他从没见过的这般楚辞,心里慌乱,“你,你答应我不杀我的!”
“孙总管说得极是。”
楚辞的声线都变了,细长细长的声音好像柳叶弯刀,穿过孙交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