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在镜中(40)

作者:无人问镜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郑砚澜的体温熨帖,包裹着她宛如深陷暖融融被窝。越睡越沉,直到护士来取针,郑砚澜以防万一握住她的手,戚粼也只是微皱了下脸,自觉往郑砚澜怀里埋了埋,没怎么乱动。

睡着后的戚粼很安静,郑砚澜一直知道这点。头顶灯光如天河下坠,淌过她的侧脸,光影潋滟,好似泾渭分明的湖面。

确认止血后,郑砚澜拿开按压在针眼处的医用棉团。静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怕影响她睡眠,手指提起又停歇,还是放弃抚摸她眼下半透明的乌青。

最后只把人往身前带了带。

本意是想让她枕得更舒服,怀里那颗脑袋却不安分地动了起来,纵使轻拍手臂,尽力安抚也不管用。

一个不留神头顶就和下巴相撞,一声闷响,两人同时倒吸一口气。

猝不及防从疼痛中苏醒,戚粼发觉手背已经少了输液管的束缚,更意外的是自己正依偎在郑砚澜怀里,身体紧密相贴,恍神间他的手掌还护着她的头顶揉了揉。

一时间竟分不清是她把郑砚澜当人肉靠枕更过分tຊ,还是睡觉也不老实误伤了对方更欺负人。

匆忙赶忙离开郑砚澜怀抱,想起他的伤情,又凑上前询问。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除了一开始的吃痛,郑砚澜的神色几乎谈不上变化,他的表情常依附于精确的五官,他的五官则线条利落宛如一件抽刀断水的冷兵器,因此难被撼动,即使白皙也从不羸弱。

这会儿下颌处白里泛着薄红,反而是其抖落人性光辉的时刻,显露出的破绽令人心生歉疚。

“没事。”郑砚澜说。

过了两秒,戚粼撤离之前,“就是有点痛。”

“啊,那怎么办?”戚粼也犯了难,“我去找护士要个冰袋?”

“不用。”郑砚澜看她一眼,“你头还痛吗?”

戚粼摸摸脑袋:“还好,不怎么痛了。”

痛觉只在磕碰的瞬间最明显,不过下巴是比头顶要脆弱一点。

郑砚澜接着问:“为什么不痛了?”

戚粼:“?”不痛就是不痛,什么为什么?

郑砚澜循循善诱:“我刚刚是怎么做的。”

戚粼一秒解码。

“......你自己没长手?”

郑砚澜了然:“需要我手把手教你?”

“......你别说话了。”

为了堵住郑砚澜的嘴,戚粼磨磨蹭蹭还是伸出手,覆在他下颌的红痕处揉了揉。

掌心下的骨骼和肌肤不似他的体温那样温柔,摸上去触感更像一块棱角分明的浮冰。

感受到郑砚澜居高临下的视线,戚粼如芒在背,手上力度不由得加重了几分,仿佛正致力于将浮冰融化。

同一时间,那种诡异的、出离暧昧的氛围又出现了。

如同扎根于大脑皮层的印痕,几乎每时,戚粼都谨记着自己和郑砚澜除了朋友以外,还是前任。

现在这样算什么?

她反复在心里诘问,作为异性朋友或前任,现在的距离和举止是否在合理范围内?

明明是同样的身份,为什么郑砚澜看起来毫无心理负担,甚至称得上理得心安?

但追根溯源也是自己先靠着人家睡了一觉,临了还误伤了对方。真要说起来,也是她的不对,她理亏。

只能认命,忍气吞声。

戚粼努力赎罪的当下,郑砚澜也没闲着:“身体怎么样了,听力有恢复吗。”

动作停顿半拍,像才想起来:“差不多,感觉没什么问题了。”

“你明天还要再挂一次水,”郑砚澜提醒,“需要巩固治疗。”

戚粼点点头,虎口卡住他的下颌骨:“别乱动。”

直到红痕从薄转绯,戚粼估摸着差不多了,再按下去可能会导致新一轮负伤,便适时收尾——

礼貌三连:“这样行了吗?还痛不痛?您对今天的服务还满意吗?”

郑砚澜不疾不徐,悠悠肯定:“体验很好,能不能续费。”

“......”

能说胡话了,看样子没事了。

戚粼也懒得再装,泄愤似的给了他肩膀一记,“想得美,给我起开。”

雷大雨小的一拳,郑砚澜双目虚掩,没说戚粼的手法像每天起床前,斑斑在他胸膛伸缩踩踏的肉垫。

晚饭毫无悬念地找了附近一家店面喝粥。

和热气腾腾的砂锅一道上桌的还有一份黄豆甜水。

疑心是上错或赠品,戚粼用眼神发问,郑砚澜不言自明地将瓷碗端放至她跟前。

“我问过医生,你可以喝这个。”

没想到他还记着这档子事,戚粼先是“啊”了一声,过了几秒才接着说:“谢谢。”

郑砚澜眼皮一掀,面上有几分好笑:“客气什么。”

戚粼反应过来也有些莫名,两人间道谢倒不是什么稀罕事,就是态度突然变得庄重的原因,她自己也很难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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