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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亚伦挟持着白立锋,白医生的脸早已变成跟他的姓一样的颜色,害怕得脸都变了形。霍亚伦拿枪一会指向白医生,一会指向我们,大声喊着:“你们都往后退。”
这个混蛋手中拿的是我的枪,我从没想到,爸爸送我的枪会落到坏人手中,用来作恶。我气得耳朵里嗡嗡作响。
我们这边虽然有四个人,许晨、许昊、苏洁和我,但只有苏洁一个人有枪。好在走廊里只有我们在持枪对峙,没有其他人,大概其他人早就听到外边动静不对,乖乖地躲在自己房间里,根本不敢出来。
忽然,霍亚伦脸上线条松弛下来,他笑了。我还以为他突然想通了,要么就是疯了。他说:“看来,是逃不掉了。那么,就让我们一起同归于尽吧!”说着,他脸上露出一种阴沉恐怖的冷笑。一刹那,我仿佛看到了让人一见就因胆颤恐惧而死的克苏鲁之神。
电石火光之间,我们都没反应过来,他就开了枪,后来我才知道。霍亚伦当时是先朝白医生的太阳穴上开了一枪,又把枪口转向我们一顿乱射。
同时,苏洁也扣动了扳机,连发数枪。霍亚伦被打成了筛子,倒在地上。苏洁左胳膊中了一枪。我吓得当场缩成个包子,等枪声结束,我到处摸自己的身上。缩成包子果然是管用的,我没有中弹,完好无损。
扭头一看,我心沉下来。许晨正抱着弟弟,许昊背部中了一枪。显然,枪响时他正扑到许晨身上,他为哥哥挡了一弹。
血顺着弹孔汩汩地流下来。我和许晨一起抚住他,弹孔位置不妙,离心脏太近了。
许晨紧紧搂着他,低声急切地喊着:“小昊,小昊。”
许昊的嘴角流出血来,眼睛逐渐地要闭上。我一看这反应,糟糕了,恐怕这是致命的一枪。
“哥哥,我没有……”许昊喘着气,微弱地说。
“我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许晨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许昊在哥哥怀抱中又拼命喘了口气,他的表情像是内心在做剧烈的斗争,终于,他张开嘴,声音嘶哑地、艰难地说:“其实,我不是……不是许昊……烫伤……是假的……逃跑后死去的糯米才是……才是许昊……他死前说……有个哥哥叫许晨……怕哥哥伤心……让我假扮……假扮……”
我听到这句话,震惊得僵住了。
许晨手臂中抱着的垂死挣扎的男人,此时用临死前的眼睛紧紧盯着这个跟自己非亲非故的假哥哥,流露出深深的依恋:“哥……对不起……但我一直……一直当你是亲哥哥……我没亲人……羡慕……羡慕……”终于,他眼中的光逐渐暗淡下去。他紧抓着许晨的手松开了,掉落下去。他断气了。
我看到许晨的脸上,有泪珠掉落下来,滴到怀中死去的假弟弟的身上。一句轻轻的低语从他口中吐出,只有离得很近的我才能听到:“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永远都是姗姗来迟的警察们,这次也姗姗来迟了。在被打成筛子的霍亚伦身上,他们发现了克苏鲁标志的金属圆片,就在霍检察官的口袋里,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凶手已死,菜头杜振宇很快也被抓住,判了终身监禁,不得保释。克苏鲁连环疑案结案了。
后来,我问过许晨:“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许昊?”当时我们在一个山坡上,周围都是青松,快要落山的太阳在远处发出红色的光芒。
许晨看向太阳的远方,说:“他胳膊上的烫伤,位置太靠下了,而且,形状也不对。那时我就起了疑心。晚上一个房间睡觉时,发现他腹部没有长条褐色的胎记,而弟弟有,当时我就确定他肯定不是。”
说完,他转过身,面对着一个墓碑,上边刻着:小栗子之墓。这里是墓园,山坡上都是墓碑。早春的微风吹拂,墓园里的青松在轻轻摇动。
许晨弯下腰,把墓碑前的鲜花重新摆摆正,又轻声说:“但我一直都在把他当做我的亲弟弟。他也永远会是我的弟弟。”
天色渐暗,虽然太阳逐渐落山,但空气中仍旧存储着白天阳光的热量,温和的气息如看不见的洋流,四处流动,周围依然感觉十分暖和。
我和许晨肩并肩,一起走下山坡。我望望前方,寒冷的冬日终于结束,温暖的春天来了。
第24章 越狱疑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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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剃了光头?这是决定出家了吗?”当看到从外边进来的许晨,我手中拿的半个汉堡差点掉到地上。
他好像穿丧服一样一身黑色,进门口把上身连衣帽的帽子一摘,灯光立刻在光溜溜的头皮上弹射起来,闪得我眼睛直眨巴。这次,他失联了足足快一个月,弄得我差点报警,现在才重新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