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苏鲁代表着人内心深处无限黑暗恐怖的那一面,而郭会长在这个福利院里,面对着毫无保护、瑟瑟发抖的孩子们展现出了人性的恶与黑暗。
他经常因为孩子犯一点小错,就把他们吊起来拼命抽打,孩子们被打得鲜血淋漓,浑身是伤。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不允许他们去医院。偶尔被打死了,就丢到山上去,挖个坑埋了。反正这些孩子的没有什么身份可查,记录也很混乱。
至于平日的打骂就更多,孩子们看他就像看到死神一样。有时下手太狠了,连同样硬心肠的福利院长都看不下去,劝他不要一下子弄死太多孩子。郭会长之所以有‘疯狗’的外号,是因为他后来大概觉得光自己打,不够过瘾。就专门在福利院的小院子里养了三只狗。
“那种狗个子高大,性格凶狠,毛很短,腿长,长着很长的獠牙,脾气简直跟疯狗本人一样暴躁。十分可怕。平时哪个小孩不听话,他就会把孩子带到郊外,先让他跑,然后放狗去咬他。情况经常是,只有他一个人带着狗回来,孩子不见了。大家都不敢说话不敢问,但心里都明白,可怜的孩子一定是在外边被咬死了。”
吴兰老太太边回忆边发抖,好像又回到了过去可怕的时光中:“我记得有一次,有五个孩子,大概实在受不了福利院的生活,晚上逃跑了。‘疯狗’带着三只狗去追,追回来四个,有一个逃跑的时候掉在河里淹死了。这四个追回来的孩子也成了四个血团加泥团,其中一个第二天就断了气。不过,剩下来的三个好歹最后都活下来了,以后也离开了福利院,真是命大。”
我听得鼻子酸酸的,看到许晨虽然仍然面无表情,手却暗暗握成了拳,攥得越来越紧。我知道对于他来说,不但是这些孩子的悲惨遭遇让他难过,更让他痛心的是,里面有自己的亲弟弟。
“这些孩子最后活下来,离开福利院的多吗?”我揉了揉鼻子,问道。
“不多,不多。”她回答。旁边的保姆把纸巾递给老太太,吴兰老太回忆得眼里已经泛出了泪花。“虽然每年福利院都会有新的孩子进来,但每年被折磨死的更多。这些活下来的孩子,我几乎都记得他们的名字。
尤其是逃跑的那五个。那五个孩子是福利院里胆子最大的,也最不听话的。他们年龄都不小了,最小的也有八、九岁,所以当时才能集合起来试图逃走。”
“您能说一下他们的名字吗?”许晨问道,眼睛紧盯着老太太。
“唔,当然。那个高高瘦瘦,长得很白的叫‘米糕’,他有点像这几个人的头,调皮,脑子转的很快,很聪明。有个头发总是一团糟,有些邋遢,力气挺大,嗓门也挺大的叫‘菜头’。还有个头很圆,个子最小,但很机灵,胆子也很小的叫‘小栗子’。只有他们三个活下来了,可怜金丝猴和粽子都在逃跑的时候死掉了。”
我和许晨都沉默了一分钟。
“吴奶奶,您说得这个是外号,不是名字。”我无奈地说。
“那时我都是这么叫的,忘了他们的真名叫什么。在福利院,他们唯一喜欢的就是我。我有时会偷偷地花自己的钱出去给他们买点吃的,但我自己当时也没多少钱。只是看着他们实在太可怜了。很多事我拦也拦不住。最让我伤心的就是‘米糕’的姐姐被‘疯狗’强奸的那次,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可怜的孩子。”
“您说什么?有孩子被郭会长强奸?”我心中一震,连忙追问。
“那个孩子是米糕的姐姐,叫小洁。啊,她的名字我可是一直记得。这姑娘当时十五六岁了,是个很乖的长发女孩。米糕这个外号还是他姐姐小洁给取的。
这个男孩很爱他姐姐,这是他在福利院唯一的亲人,姐弟俩相依为命。平时,米糕总是喜欢跟姐姐粘在一起,他长得很白,所以小洁亲昵地叫他‘米糕’。”
说到这,吴老太用纸巾使劲擤了擤鼻子。她咳嗽了几下,保姆倒了一杯温水,递给老太太。她慢慢喝了几口,把水杯递回给保姆,清清喉咙,继续说道:“小洁长得眉清目秀,像一只小花一样可爱,性情也很温顺。这引起了疯狗的注意。
我还记得那个可怕的夜晚,我正在哄几个孩子睡觉,听到一个尖利的吼叫声响彻整个大楼。从来没听到过这么绝望、可怕的嘶吼,简直就像是一头来自地狱的野兽垂死挣扎。
我吓了一跳,连忙跑到楼下,找到发出声音的房间。看到是米糕在一个房间门口尖叫,旁边院长正把他拼命往外拖,但他咬了院长手臂一口,又冲了进去。我看到‘疯狗’按住了他,把他按在地上,就像按一只挣扎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