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陈二人见打铁师傅听到的也不过是只言片语,没有完整的信息,面露失望,但转念一想仍不死心,接着问道:“师傅,他们是在哪条巷子吵起来的?”
打铁师傅踮起脚,手伸得老长,指着最里头的暗巷,道:“就是那条!”
沈陈二人顺着师傅所指,快步走过查看,然而时隔多日此处早就没了任何痕迹。
“看来这里没什么好找的了。我们若直接去询问刘大,只怕他也不会说实话。而且八年前船上的相关人员一个个死去,此刻我们去找刘大若是暴露了他的身份,只怕又生事端。”
沈亭山暗自忖思了一阵,突然变高声调,喝骂道:“你这王八羔子!丧尽天良的东西!”
陈脊被骂得一脸懵,“你怎么了,疯了不成?”
沈亭山却没有答话,而是将陈脊拉到自己对面,然后继续高声喝骂。
骂了几句后,他兀自跑到打铁师傅身边,“师傅,我们适才说的话你可曾听到?”
师傅茫然的摇头道:“你们又不曾高声吵架,我们又怎么能听到。”
沈亭山又问:“那你可曾见到我二人在巷中?”
师傅继续摇摇头,“不曾看到。”
“那天你只听到了李执事的声音?”
这回师傅肯定的点了点头,“我当时还想这刘大平日看着也不老实,怎么这回被骂的一声不吭。”
陈脊这时已追了出来,着急道:“怎么了这是?”
沈亭山笑道:“这就对了!”
第23章 佛门中人
“什么对了?”陈脊满面疑惑,语气焦急,“你明白什么了,快说清楚些!”
沈亭山看向陈脊,笑问:“我刚才喝骂你的声音如何?”
陈脊咽了咽口水,瞪大了眼睛道:“还说呢,吓我一跳。”
沈亭山笑道:“可是,我这么大的声音打铁师傅却仍没有听到声音。那你说,李执事当年需要多大声量才能让师傅听到。”
陈脊低头忖思了片刻,眼神一亮,“你是说,李执事可能提高了声量,故意要让打铁师傅听到这个消息?”
沈亭山点点头,接着道:“还有,正常吵架的人既已走到暗巷,那必然是走得越里面越好,不让往来人群瞧见。可李执事偏生站在巷口,这难道不是故意在引人注意吗?”
陈脊舔了舔唇,疑惑道:“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我也说不好。但总有一点是肯定的。”
“什么?”
“他不想让刘大的身份再隐藏下去了。”
陈脊闻言深叹了一口气,将沈亭山拉到一边,小声道:“我们来缕缕现有的线索,我都有点乱了。”
沈亭山颔首道:“好,你说我来缕。”
“首先李执事失踪案发,我们分别询问了阿莺、崔娘和六爷,这三个人给了我们完全不同版本的三个故事。随后我们又分别去了金凤楼、金山码头、李执事家中、丧行和打铁巷探查。目前我们掌握的线索有以下这些。第一,案中还有一个神秘人。”
沈亭山道:“对。码头过关的那人并不是李执事,而是另有他人。我曾怀疑那人就是到皮三儿家中商议私盐一事的神秘人。但根据皮三儿妻子李氏和码头差役的说法,出现在码头那人手茧的位置与皮三儿家中那人并不同。这人究竟是谁,又是不是黄柳生,我暂时还没有头绪。”
陈脊先是叹了口气,但很快又复起了精神,接着分析道:“还有第二点,李执事怪异的行为。”
沈亭山犹豫了一阵,解释道:“确切的说,也不完全算怪异。李执事为了躲避官府的搜查,变卖家当逃跑实属正常。”
陈脊赞同道:“而且李执事是流民,他自知无法直接离开山阴,那么这个神秘人极有可能就是以帮助他逃离山阴为理由,与他达成了合作。”
“或许……金凤楼那晚的相聚实际上是李执事和马荣做下的局,目的就是帮助李执事逃离山阴。”沈亭山说着,呷了一口酒又续道:“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是……谋杀。”
“谋杀?!”陈脊眼睛瞪得浑圆,忍不住高声问道:“你是说……他们黑吃黑?”
沈亭山颔首道:“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真相究竟如何,还有待探寻。”
听到又多了一个无法确定的线索,陈脊再次深叹了一口气,强撑着笑脸,接着说道:“第三点,是赵十一遇袭和黄柳生在丧行留下的踪迹。”
沈亭山道:“你怎么只记得赵十一遇袭,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难道就忘了不成?“看着陈脊一脸疑惑,沈亭山大笑道:“别忘了那个财神庙,还有人在打行买了你的命。”
陈脊闻言,忽觉脖颈一凉,咽了咽口水说道:“这条小命算是捡回来的,我可得好好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