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亭山与陈脊互相看了一眼,又向众人问道:“那皮三儿呢,你们可还有要说的?”
第8章 全员可疑
“是陆庠生!他从昨日就叫嚷着要杀了皮三儿!”
陈脊:“这事你们可有人亲耳听到?”
众人面面相觑,现场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
沈亭山道:“以讹传讹,真相难明。这话最早是从哪传来的,他本人又是否真的说过这话恐怕无人知晓吧?”
这时,差役拎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陈脊问道。
“回大人,此人是在院中发现的,发现时晕了过去,将他救醒后好像失心疯了。”
李氏看向他,仔细辨认后说道:“这是我们临时雇来的后院看守。”
沈亭山闻言,便想走近详问。
不料,看守突然发疯似地大喊大叫起来,嘴里反复嚷嚷:“血!血!”
差役恐他伤人,上前七手八脚将他擒住,压在地上。
沈亭山蹲下问道:“你可曾见到杀害皮三儿的凶手?
看守摇着头,目光涣散:“那个疯子......身上好多血,好多血......”
“那个疯子?”
“是陆庠生!”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这一句,一时间众人纷纷附和,“对!一定是他!”
沈亭山想起适才见到的陆庠生确实身上有伤,看来他想害人之说也不完全是空穴来风。他沉着地转向众人,问道:“你们是何时发现皮三儿遇害的?”
李氏颤声回道:“正午。宴席原定正午开始,但当时我们见夫君还没出来,便去屋中寻他。”
“那么,他又是何时回的屋?”沈亭山继续追问。
“午时初刻,那会宾客差不多到齐,夫君说回屋换身衣服,顺便清点礼单。可是,过了半个时辰,他还没出来。”李氏说着,眼中泛起一丝悲伤。
“也就是说,皮三儿是在这半个时辰内遇害的。”陈脊接嘴道。
沈亭山对一旁的差役道,“你去将糖水贩欢哥找来,就说知县要他过来回话。”
随后又转向众人问道:“这里一共有四十人。这半个时辰你们都在大厅吗?”
众人彼此互望,眼中都带着一丝犹疑。
终于,王掌柜忍不住开了口:“这个……我们都是宾客,宴席上自然是有人看着的。而且,宾客们八人一桌围坐,这里一共五桌,各桌人互相回忆便知道谁在谁不在了。我先说,我们这桌一直没人离开。”
沈亭山点了点头,他扫视众人一眼,然后对王掌柜所说的五桌宾客进行了一一询问。除了李执事及李氏二人曾经离开过宴席外,其他人都证实自己从未离开过座位。
陈脊道:“李执事呢?人在哪呢?我怎么半天也没见着他。”
李执事身量不高,躲在人群的最后头,倒是被遮得严严实实。听得陈脊叫他,他才走了出来,低头回道:“草民在这。”
陈脊道:“你还真在这,今日不忙?”
李执事用袖子揩着泪,声音哽咽道:“我与皮三儿情同手足,今日应邀来此,不论什么重要的活计,我自然都是推掉的。没想到......竟遇上这种事,还请两位大人一定要查明真相,为皮三儿报仇!”
沈亭山凝视着李执事,只见他哭得肩膀都在颤抖,倒像是情真意切。
“你中途离开去了何处?”
李执事强忍哭意,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在帘子后头吹迎宾喇叭,打鼓呢,这还是嫂子托的我办的。”
李氏确认道:“是的。我怕宾客们入座后无聊,便邀叔叔吹喇叭助助兴。”
沈亭山:“是在哪出帘子后头?”
沈亭山和陈脊跟着李氏的步伐,走进花厅的右拐角。这里是一个用帘子遮罩的小角落,离皮三儿的屋子仅一条回廊之隔,若要快速来回倒是不难。帘内放着喇叭、鼓架并有一方小凳。帘子则是半透明的红纱帘,人在外头一眼便可看清里面的情况。
“这期间鼓乐之声可曾停过?”沈亭山问。
众人仔细回忆后,纷纷肯定道:“不曾,一直有鼓声,而且帘子后一直有人。”
沈亭山闭上眼睛,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当时的场景。他似乎能够看到那个角落里的红纱帘、听到鼓声和人们的欢声笑语。
他睁开眼睛,视线再次回到现实中的角落。那里已经变得沉寂而冷清,只有墙壁上的钩子静静地挂着:“这是?”
“这是用来勾住宰好的猪肉的,”李氏解释道:“经常有人上门来取猪肉,皮三儿就做了两个勾在这,人来了方便取猪肉。”
“那这红帘子便是临时挂上的?这是为何?”陈脊问道。
李氏看了看执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叔叔是做白事的,请他吹鼓乐,挂个红帘子可以挡挡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