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是因为,方敬言竟然使唤江晓。一会儿让她端茶倒水,一会儿让她拿靠垫枕脑袋,仗着詹队在现场江晓不好发作,得寸进尺。投影仪由暗到明,光线的末端案发现场在幕布逐渐清晰。梁叶第一眼看到取证照就忍不住起了生理反应,记忆里的恶臭味再次扑面而来。
“诶,新来的?”方敬言凑到江晓耳边,用下颚指了指对面的梁叶小声问,“现在警校毕业的学生素质那么差了?”
江晓的无视也在方敬言的意料之中。
“下面由我们侦查组向各位汇报案情最新调查进展。”何乐站在投影仪前,“8月16日经由市一中学学生蒋时风报案,警方在市一中学岗亭发现了一具已经呈现巨人观的尸体。死者名叫许游光,58岁本市人,身高173,体重72公斤,小学学历,平时和孙子许岩一同居住。许岩今年8岁,一出生就被诊断为先天性失聪。6年前市一中学刚刚建成时,许游光就在学校担任安保一职。经调查,死者育有一子许然,许然和妻子生育后不久就外出务工,两人最后一次的社保记录显示,是在距离高须市区300多公里开外的阳城市。我们联系了阳城市警方发现,许然夫妻在3年前就辞职了,此后一直没有二人的工作记录,也没有租房记录,目前是属于失联的状态。”
何乐翻过一页ppt接着说:“从尸体腐败程度,和虫卵孵化的程度来看,许游光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8月11日晚11点至12点之间。死因是机械性窒息,尸体表面没有发现约束伤或者注射药物留下的伤口,内脏检验也没有发现死者生前使用过麻醉类、窒息类、肌肉松类等药物,死亡原因可以判定为自杀身亡。”
“尸检确定没有问题?巨人观情况下的尸体,皮下出血或者约束伤很难辨别。”人群里方敬言的声音忽然划破寂静。话音刚落,他就是意识到了哪里不太对。案情分析会现场,每一个部门的老大和骨干,能认出人脸的好像都出席了,看着这阵仗就知道,事情有些棘手。
“这次参与尸检的是法医科的负责人汪组长,汪组长有二十年的从业经验。”詹志信打断了方敬言的疑惑。不远处,汪科长的脸色像是熟透的猪肝一样,干瘪难看。詹志信挥了挥手,示意何乐继续说。
“痕检那边在现场发现,死者全身上下衣着整洁,没有发现打斗或者挣扎痕迹,从另一方面也可以辅佐证实死者的死亡原因。不过现场发现了两个疑点。第一,死者和孙子共同居住的环境里,家具及生活用品上都发现了二人的指纹,唯独家中的一只不锈钢水壶上只有许岩一个人的指纹。第二,是江组长发现的,现场的深色地砖里,大约有一个一米乘以一米左右的渗水范围。位置大约从尸体的正下方开始,向后蔓延了40公分的位置。”
“周边环境分析说一下。”距离投影仪最远的地方,周夏生托着双臂说。
“市一中学地处本市西城区,属于外环以外。因为地段偏僻,周边商户零散、住户、人流量都偏少,学生还在放暑假,学校里除了几个维护环境的校工负责日常打扫,基本没什么人,我和梁叶走了一圈,暂时没发现有用的目击线索。”何乐拽着衣角,第一次在周局面前正式亮相,难免紧张。平时像这样的汇报都是江晓负责处理的。
“学校大门口没有监控?”周夏生指着屏幕问。
“监控一个月前就坏了,校方请了维修工,但是因为缺少零件所以一直没修好。”
“周边商户零散,并不代表没有商户,商户沿街,还有道路监控调查总结一下。”周夏生追问道。
“我,我们也调查了,没发现可疑人员。”何乐局促地站在投影幕布一角。
“学校门口监控的型号有查过吗?”方敬言举手发问。
“常见的一体化快球摄像机。”
“常见?”方敬言坐直了身体,轻轻捏成拳头的右手指尖,不自觉地摩挲起掌中沟纹,“市一中学只建成了6年,时间并不长,监控应该也是同时期采购的,无论是型号还是款式都是市场上常见的,为什么会缺零件?”方敬言双手交叉放在鼻尖,“维修工查了吗?”
“没……没有。”面对方敬言和周夏生的咄咄逼问,何乐一下子就慌了神。
江晓朝着何乐颔首微笑,示意何乐接着说。
“没有完成基本侦察,为什么要组织分析会?”何乐刚刚准备继续,就被方敬言打断了。詹志信冲着他挤眉弄眼,满脸都写着让方敬言闭嘴的意思。
“何乐,接下来我来说。”江晓合上笔记本,走上讲台接过何乐手里的遥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