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也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点,曹文斌的供词里,没有提到手铐式束缚,甚至连约束受害人的细节都没有。
方敬言说完的那一秒,江晓正好抬头看向玻璃,眼神隔空交汇。
“曹文斌,你是在黄美珍家哪间屋子里杀死她的。”江晓双肘撑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
“浴室。”曹文斌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我把她按在水里,她一开始奋力挣扎,然后慢慢地没气了,临死之前还扑腾了几下,就像刚刚杀好的鱼。”
“你为什么要在水里放置清洁剂?”
“我没有放,是清洁剂自己掉进水里的。”
“2007年1月17日、2008年2月1日、2009年10月8日、2010年3月9日、2010年6月12日。这几个日期前后一周左右的时间,你在哪里?”江晓看着0117案的案发日期问。
“什么,什么意思?”曹文斌恍惚的眼神从江晓面前飘过。
江晓没有回答曹文斌的话,继续问:“你认识华均吗?”
曹文斌摇了摇头:“不,不认识。”
单向玻璃后的另一边,方敬言从曹文斌随身携带的手机壳夹层里,找到了一张票根。何乐盯着票根上的地址:“这……这不是我看脱口秀的那个剧场吗?话剧《红龙》?”票根上清晰地写着几行大字。
方敬言拿起曹文斌的手机,穿过两道门站到他的面前。来势汹汹的样子,让曹文斌一时来不及做出反应。
“你……”话还没说完,方敬言捏着曹文斌的脸,解锁了手机。订票软件里细致地陈列着曹文斌最近的订票记录。
清一色的,全都是有关凶杀案的电影、话剧。方敬言意识到,曹文斌可能是一名“犯罪狂热份子”。
“曹文斌,你杀过人吗?”方敬言撑着椅子的扶手,慢慢逼近。
“杀,杀过!黄美珍就是我杀的。”他还是一口咬定。
“好。”方敬言转身从资料里拿出0117案的尸体碎块照摊在曹文斌面前,“在杀死黄美珍前,凶手连续杀死了5人,并将她们残忍分尸,这些事你做过吗?”
曹文斌呼吸一滞,瞳孔肉眼可见的放大,这是多数正常人看见血腥现场的第一反应。方敬言敢断定,曹文斌从来没见过这些尸体和照片。
“我再问你一遍,黄美珍是你杀的吗?”
曹文斌的眼神躲闪着,逃避方敬言的视线。
“我国刑法规定,妨碍公务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方敬言长舒了一口气,转身朝着江晓说,“他不是凶手。”
“真是榨菜蘸酱油,他丫真咸呢!”梁叶将手里的文件夹重重地摔在桌上,“杀人犯都有人冒名顶替!离了大谱!说的和真的一样,没想到耍得我们团团转。”梁叶越说越气。
“病理性说谎,又叫撒谎癖。临床表现为病态地、不可抑制地说谎话。说谎者没有记忆缺陷,只是对一件事富于幻想,信口说谎,以引起他人的注目与同情。说谎内容多为临时幻想出来或者是取自与一些艺术作品桥段、新闻报道。不过这种症状也很好辨认,一旦遇到对立证据,说谎者很快就会放弃。”方敬言两手托着腮说。
“白忙一场。”何乐唉声叹气,“你们说他哪里知道的这起案件的。”
“这并不难。高须市虽然是个小地方,但是媒体可都不是吃素的。营销号、小道消息报刊到处都在扒这些内容。”方敬言说。
“这些媒体怎么那么烦人。”梁叶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说,“一天天的,净是跟着他们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了。要是人人都像他们那样,咱们的活可真是干不完了。”
办公室里的人也跟着梁叶一起抱怨了好几句。正当大家都在吐槽的时候,江晓又重新站回了线索墙前。她拿着笔,在玻璃上圈出了几个位置。
“移动三角理论?”方敬言走到江晓身边问。
“嗯。我一时间也没头绪,什么办法都得试试。”
“有灵感吗?”
“没有。”江晓指节抵着鼻尖,“黄美珍家、沈苗苗家、华均现在的住址和华均工作室,与案件相关四个地点分布零散,而且地处高须市的不同方位。甚至,黄美珍家到华均工作室有20多公里,其余的几个地点之间也彼此相差了12-14公里左右。我实在想不到这些地点能和凶手有什么关联。”
方敬言吐了一口气:“要找出这个混蛋没这么容易,不然十年前就抓到了。我现在担心的是他销声匿迹了这么久,突然再次作案的理由是什么?他又是怎么将目标锁定到黄美珍身上的?”
“你担心近期还会出现受害者?”
“嗯,这个的确不好说。”方敬言的眉毛挤在了一起。
两人身后传来一阵叹息声,江晓回过头看见何乐也是一副愁眉苦脸的ᴶˢᴳ样子:“何乐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