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陆美华决定了陆却锌的出生。
这世间万般的一切终是由不得人,陆美华没想到有这么一天,她回到了荒诞发生的起点——广市。
“还看签吗?”
在陆美华陷入沉思的时候,一个上了年纪的声音打断了她。
此时的陆却锌又回到门口。
陆美华光想着事情,根本没注意到陆却锌回到了原处,也没注意到旁边多出了个女人。
她正面看向来的这个女人,脸上的笑纹却在瞬间凝结。
“是陆美华吗?”忠记茶楼的香姨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解签的女人。
什么样的鬼运气!陆美华在心里咒骂,她很快熨平心里跌宕不平的情绪,嘴上说道:“什么美华,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姓郝。”
“姓郝?”香姨脑子发懵的同时,想起了前阵子似乎接触过佳慧的一个同学来着,也姓郝。
“你真不是她?你是哪里人?”香姨没有放弃追问。
“我是新市人。”陆美华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的闪烁,她也不回允许任何闪烁发生。
“来广市多久了?是第一次来广市吗?”
“刚来没多久,对,是第一次来。”习惯说假话的陆美华脸上没有任何的涟漪。
“第一次来……”香姨迅速地咂摸起这句话,“你跟我一个老朋友长得太像了。”
“哎,谁让我长着一张大众脸。很多人尤其是很多男人总拉着我的手,说我长得像他们的初恋。不过今天奇了怪,你一个女人拉着我说,我长得像你的朋友。”陆美华的笑意都快把嘴巴挂弯了。
“是长得像,但你不是她,她不像你这么能说会道。师傅,帮我解下签吧。”
“君子莫体小人为,事若差池各是非;琴鸣须用知音听,守常安静得依稀。”陆美华照着签上面的字念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香姨用一种求解的眼神看着陆美华。
“这个签对应的是伯牙碎琴的故事,说的是春秋战国时期,伯牙与樵夫子期相遇,两人相约一年后重聚。一年后,伯牙再去约定的地点,才知道钟子期已死,伯牙悲愤地在子期坟前断弦碎琴。”
香姨静静地聆听着陆美华的叙述,每一个字,每一个句子似乎都在重重地敲打着她的心。
“这个故事,的确充满了悲伤和无奈,但我们必须明白,命运虽已注定,却仍有一线生机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关键在于我们追求的是什么。”陆美华缓缓地说。
“我在找一个人,一个和你长得一样的朋友。”香姨的目光锐利,仿佛想要穿透陆美华的眼睛,直达她的灵魂深处。
陆美华轻轻地笑了,笑容中带着几分玩味:“这个签语似乎在暗示你,你应该去你们曾经分别的那个地方寻找答案。”
“分别的那个地方?”香姨重复了一遍,语气中没有太多的波动,但内心的波澜已经开始汹涌。
她提着一个精致的竹篮子,篮子里装着一些茶楼里特制的点心。虽然她并不迷信,但在寺庙里的每一次祈祷,都是她寻求心灵平静的一种方式。
今天的香姨,身着一件深灰色的轻薄外套,脖子上围着一条青白相间的丝巾,显得既庄重又不失风度。
她的嘴唇微张,似乎还有更多的话想要对陆美华说,但就在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连绵不绝的震动声扰乱了她的思绪。
“清姿,你好哇。”不得已,她只能对着手机那头的人招呼道。
“香姐,你在忙吗?我看你没回微信,就直接打电话给你了。我家老梁回来,点名要吃你们家的凤爪和流沙包。我本来想带他一起去吃,但是他一回来忙得不亦乐乎。所以麻烦你们带些上乘的茶点,路费这块不会缺了你们的。”手机那头的人非常懂得拿捏分寸。
香姨虽然怵头,但还是微笑着回应,语气中透露出一股亲昵和热情。“哎呀,哪里需要这么客气。你们喜欢吃,我就让店里的小二给你们送过去。”
香姨边说边拿着手机,脚步轻快地朝外走去,她的身影逐渐在陆美华的视线中变得模糊,距离也在悄然间拉长。
尽管香姨的声音渐行渐远,但陆美华的耳边却清晰地回响着“清姿”这两个字。
她怔怔地望着香姨的背影,那背影在她眼中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转角处。她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哀伤:“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拉开了帷幕。”
一行清泪从陆美华已经弛怠的皮肤上悄悄滑落了下来。
“妈,刚才那个人,你认识吗?”陆却锌,看到母亲神情恍惚,忍不住再次走近询问。
今天,是他们在得水庙开始工作的第一天,陆却锌心中总是忐忑不安,害怕陆美华会突然离他而去,留下他孤身一人面对这陌生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