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的不配合,更多的时候来自幻觉或者梦境,他已经分不出现实和梦境了。
转动普通病房的第三天,小叔病情突然恶化,抢救无效,离开了人世,享年 42 岁。
小婶不相信,她一直抓着小叔的手,对所有人说:“你们搞错了,他的手还是热的,他还活着,还活着。”
大家都难过的低下来了头,不去看小婶的眼神。
护士要给小叔盖白单子,要准备推走,小婶不让,对着父亲和母亲喊:“哥,嫂子,春旭手还是热的,热的,让他们抢救,抢救啊。”
母亲抱住小婶:“彩玉,春旭走了,真的走了。”
小婶挣扎着从母亲怀里出来,拦着护士,喊叫着:“哥,哥,春旭真的还活着,活着。”
母亲上前一步抱住小婶,护士快速的把白布单盖在小叔身上,推了出去。
小婶伸手去拦,母亲这边使劲抱着不放,小婶看着小叔被推出了病房,晕了过去。
小叔的后事是他单位主办的,因为是生病死亡,没办法算工伤,抚恤金几乎等于零。
出殡的时候,大家都不让小婶去。老迷信的说法,如果小婶去了,意味着终身不再嫁,如果不去,可以改嫁。母亲建议小婶不要去,毕竟小婶还年轻,后面的日子还长呢,可小婶坚持要送,带着三个妹妹亲自送走了小叔。
小叔走了,小婶连续三天不吃不喝不说话,就呆呆的在我家院子里坐着。听到门响,就赶紧跑过去,说是小叔回来了。
母亲担心小生这样下去会神经错乱,建议让小婶回单位上班,让她干点事,分散点注意力可能会好点,并叮嘱毛毛三姐妹看好小婶。
毛三考高中分数是全市第三名,直接被实验中学重点班录取,办的住校。毛红开学就该高二了。
毛毛刚高考完,还在等大学录取通知书,她的分数上了一本线,这个节骨眼上小叔去世,彻底改变了小婶家每个人的命运。
毛毛把小婶送回去又返了回来,参加民航空姐的招聘,以第一名的成绩被录取。
空姐录取的第三天,医学院大学通知书也到了,毛毛私自做主,撕毁了通知书。这件事被毛红告密,父亲气的当时就对着毛毛发火了:“谁给你的这么大的权利,敢烧录取通知书,你咋不上天烧月球呢?”
小婶也气得抓着擀面棍要打毛毛,母亲护着毛毛:“毛毛,赶紧认错,快给你妈认错,上学的事情我们都能想办法。”
毛毛脖子昂的高高的,那意思,你随便打。
小婶舍不得下手,气的扇了自己一巴掌,毛毛赶紧扑过去,抱住小婶哭着说:“妈,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生气了,但我去民航上班立刻就可以拿工资,以后妹妹就我来养,你别担心。”
猜都猜到毛毛的想法,这孩子,太懂事了。
母亲当即表态:“毛毛呀,你这怎么这么傻啊,我们在呢,还轮不到你来养家糊口。你的学费和两个妹妹的学费以后都我和你大爸出,你们以后有出息了,挣钱了再还给我们,好不好。以后别做这些傻事了,咱们王家又不是没人了。我们都在,你还有哥哥姐姐呢。”
小婶抱着毛毛一起痛哭。
费了很大的周折,毛毛总算顺利上学了。
最近家里的一些事情,我几乎忽略了单位人际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吴工走后,我这个副所长一直代理吴工的职务。
单位新来的一个比较有经验的建筑设计工程师李工,常规的安排,他应该在建筑所,可他整个天跟在姚老师背后跑来跑去,还经常到我们所指手画脚一番,弄得大家都心情不好。说穿了是我的心情最不好,我并不是想争所长这个位置,我是觉得,来就大大方方的来,别玩这些所谓的曲线救国。
私底下,大家都传开了,所李工会担任建筑所长,今后所有的所取消副所长职务,说是比较多余,其他院都没有这个职务。
那就是我该下去,李工上来。
本来这没什么,也算是正常的人事调动。可又找个很可笑的借口让我下去,什么副所长职务多余,那就是说我多余。我是比较大条,也属于慢反应,但这个事已经明白成这样了,我再继续反应不过来,那我真的属于智商不及格了。
几次想找姚老师聊聊,可总是没机会。
这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姚老师在办公室,我敲门进去了。
姚老师抬头看见我,很友好也很职业的笑了笑:“你先坐下,我马上忙完。”
我坐在沙发上考虑着怎么开口问她。
一会的功夫,她收拾干净桌面,起身给我倒了杯绿茶,放到我跟前的茶几上:“尝尝,新到的毛尖,别人我可舍不得,你先别说话,我猜猜你找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