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知道怎么走,再说,那么多西安的同学,问一下就知道了,你别费事给我讲,我现在也记不住。保证给你送到。”
排队进站上车,他一路帮我提着包,放在车厢的行李架上,交代了这又交代那,等着车要开动才下车。我还开玩笑:“你别下车了,直接跟我到西安,你回家送一趟,再返回来?”
他笑了,笑的很好看,白白的牙齿,我第一次发现他的牙齿太整齐太白,有点像假的。他说:“我还真的特别想跟着你一起回去,可现在不行啊,今天送你都是请假出来的,我们领导还说我这两天怎么总请假,是不是谈恋爱了。”
他下车,车开动,他站在窗户外面一直看着,看着。那一刻,我竟然内心略过一丝感动,这样 好的军人,能是我的缘分吗?
他下车前,给了我一封信,直接塞在我手里的:“这封信是你的,记住,是你的,放好,别丢了,一定要看啊。”
车厢里的音乐声和说话声,我就听到了放好,别丢了这几个字。看着他下车,我直接把信塞进了他给我的那个包里。当时我有一个错觉,以为这是在候车室的时候,他拿出来给我讲地址的那封信。
我还有印象,我回到学校忙了几天之后,才打开书包,拿出信,的确是两封在里面,我随便拿了一封,也巧了拿的是给他母亲的信封,按照地址,我给送了过去。而包里面的另外一封信我也认为是给他家的。连同一起送到了他家。
既然他说这封信是给我写的,那他母亲在看到这封信,怎么会没告诉他呢?有一点可以确认,他母亲并不想自己的儿子和我有什么瓜葛。否则他不会见面就质疑的问我,他给我写的信为什么不回信。
我送东西去他家,他母亲非常客气,他父亲不在家,他们家在省医院。
家里很干净宽敞,他母亲是外科主任,父亲是副院长,这样的家庭在当时算是高知家庭了。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他父亲做什么的,我不问,他也不说。这些都是他母亲告诉我的。
礼貌有加,客气有加,距离也自然加倍。我放下东西小坐了一会,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走的时候,小惠的母亲给我装了一大包乱七八糟的零食。回到学校想给他写信说一声,东西送到,可写好了信才发现,我根本不知道他的通信地址。也就算了。
很有意思的是,小惠写给我的第一封信,送到了他母亲的手里。第二封信估计送到学校的时候,我们都忙着到处跑,信也就去了那个被遗忘的角落吧。
他的两封信我都看到,自然没有回信。
现在误会解开了,他的大白牙又露了出来,笑的像个孩子。
“高兴啥,我都不知道你写的啥,你还高兴。”我故意表现出一丝遗憾。
“我再写给你,或者背给你,找个地方,我背给你听。”小惠把我的话当真了,一个劲的要求要去我宿舍。
“你战友一会找你找不到了,以后写给我就好了,现在知道我在这了,自己都能送过来了,你们部队的车经常来买东西,顺道带过来给我妈就好了。”
“才不呢,这信说啥也不能给当 妈的,我要亲自送过来。我要不过来,还碰不上你呢,你看,老天爷都在帮我呢。”
“我回来是因为实在太想家了,我妈可把我骂惨了,差点动手呢,如果当时我爸不在,我妈都有可能打死我,我也没想到能把她气成那样。唉,我妈就爱管我们,我们都多大了,还管。”我有点抱怨母亲管我太多。
“当妈的都这样,你看我妈不也一样,我还是个男的,她都管,还扣留我给你写的信,她完全可以给你送学校去的,她也好意思留下,估计也打开看了,回家我再找她算账去。”
“你没写啥让人看了起鸡皮疙瘩的文字吧,如果你妈真看了,还不知道怎么骂你呢。”
“我当然写了,我才不怕呢,当初我考军校她就不同意,后来到新疆来她更不愿意,她就是一个劲的想让我回西安,待在他身边。”
“那你最好在西安娶个门当户对的媳妇,你妈眼光好高,一般的家庭她看不上的。”我对她妈当时的感觉就是这样,她妈那点小心思,我还是能感觉到了,怕我和她儿子怎么样似的,好在我没搭理小惠的一厢情愿。也幸好我这个粗心大意的人,把信误给了他母亲,这一切也歪打正着的让他母亲放了心。
“她管不着,我喜欢谁是我的事,反正我以后回西安的可能性也不大,她身边还有我姐和我哥,他们都在医院工作,所以我也就放心地浪迹天涯了。”
“大人们就喜欢这样,好像不干涉孩子的事,就不是当爹当妈的,有时候也真的有点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