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不远吗?要不我去坐公交车,你省点劲。”
“做啥公交车,就坐我的专车,来,上来,坐前面。”他拍拍自行车的前杠。
我才注意到自行车的前杠上包了厚厚的几层毛巾,毛巾是新的。
“好吧,你可骑稳了,别倒下来压着我,我可坐你前面的。”
“怎么可能,我腿那么长,胳膊那么长都是保护你的,别担心。”
我坐在前杠上,吹着晚风,感觉很美妙。
初秋的夜晚的风很舒服,路灯都开起来了,华灯初上,行人道上的来往人群熙熙攘攘。
两个缓坡,他就开始喘气,呼吸在我耳边重了起来,我说:“停一下吧,太累了,放我下来吧,我走路,我能走,我没那么娇气,你忘了,我可走路回过家的。”
“不累,我们慢慢骑。”他在我耳边轻轻的说。
他的呼吸从我的头顶穿过,时不时的他会低下头,贴着耳边问我,冷不冷或者渴不渴。弄得我耳朵和脖子痒痒的。
路边卖冰棍和卖茶水的,他都会停下来问我喝点啥。
卖茶水的大妈还说我们兄妹关系真好。
我坐在前杠笑的学大妈的话:你们兄妹关系真好。又问他:你说,是不是你妈生了我,不要了就给我妈了,所以总有人说我俩长得像。
他连忙摇头:“怎么可能,你生下来差点没活下来,我都知道,你像个小猫咪睡在鞋盒子里。”
他的汗珠掉在我的手背上,我坚持要下来。
他满脸都是汗,从额头上头发里继续往外流着。
我掏出自己的手绢直接擦向他的脸,还像小时候那样,我还揪了揪他的耳朵: “ 叫你早早停下来,就不听,傻子呀,不知道累啊。”
他只顾着笑,看着我笑。
在我的坚持下,走一段骑一段,等我们到了采购站招待所的时候,差不多十一点了。弟弟早就到了,和别人玩扑克牌呢。
他看到索索满头大汗的推着自行车,啧啧的嘲笑:“这两个傻子,不知道坐公交车,骑啥车呀,累成鼻子了吧。你今晚还回去不?”
“不回去,明天跟你们一起回家。”
“太好了,你睡我旁边的床,没人。二姐是隔壁女生房间 3 号床。行了,赶紧洗洗去吧。”
早上,送货的车到了招待所大院,本来是我坐货车,弟弟坐班车。弟弟却和我换了,他让我坐班车,上了货车,还对索索说:“我家王晓晓同学就交给你了,别弄丢了,丢了你可得哭死。”
坐上班车,晕车的我条件反射的睡着了,就靠着他的胳膊。
等他叫醒我的时候,已经到山口附近了,我们马上要下车了。
弟弟带着货车还没到,大约十几分钟,货车到了。
弟弟直接招手让我上了车厢。上面全是货,索索和司机把货整理出一个凹陷的窝,再重新绑好绳子,我们坐在那个窝窝里,一路颠簸着回到煤矿。
索索帮着卸货,卸完货,母亲照理给司机和会计各塞了两包烟。等车离开,母亲又给索索塞烟,索索说啥都不要,我直接拿了两瓶汽水塞他手里。
回到家就把包挂在墙上的钉子上。
第二天早上他就走了。走之前他到我家装了一瓶子泡菜,走的时候给我说:“我一放假就回来,我给你写信,你记得回信,哪怕是一个字,一个空信封,表示你收到了我的信,行吗?”
“好啊,我也给你写,天天写,烦死你。”我根本没把他的话当真。
没几天,我也开学了,整理书包时才发现索索买的粉红丝巾还在我书包里,我拿出来直接去了薛琴阿姨家。
只有萍萍一人在家,我把丝巾塞给她:“你哥给你买的,我忘记给你了。”
“他前两天才给我一条,我姐也有一条,怎么又给,你搞错了吧。”
“没错,他是给你们买的,要不,就是给你妈的。”
“不可能,我妈也不能带这个颜色啊,明明就是给你买的,咋了,我哥惹你生气了?”
“没有啊,他没惹我呀。”
“那你干嘛不要丝巾,你别给我,你不要直接给我哥吧。我哥喜欢你,所有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你是真的不知道啊?我这个最小的都知道,你这个大学生不知道?读书读傻了吧?我哥不就是因为你才去考大学的吗?”萍萍伸手摸我的额头,我闪开了,拿着萍萍塞在我手里的丝巾回家了。
萍萍的话像是打开我的少女情怀,我脸红心跳,难道索索真的是喜欢我?可我马上要高三了,这个节骨眼上,我可不能胡思乱想。
他喜欢我,没错,从小就喜欢,他最喜欢带着我和弟弟去山上玩,把弟弟放在脖子上,我还不愿意非要缠着让他抱,他没法抱我,我干脆直接掉在他的胳膊上,像个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