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索笑着也站起来,拿给母亲看:“阿姨,你看像不像二妹,她非说把她画丑了,这不是挺漂亮的吗。”
母亲看了眼索索,看了眼我:“就长这样,还怪人家画的丑,我看挺漂亮的,你要怎么样才算漂亮,真是妖怪。”
第二天下山,韩叔叔还是和我们一起走的,路上竟然没有遇到一辆车。索索也跟着下了山,他要在山口搭乘最后一趟去乌鲁木齐的班车。
我们只能走大路,原来的小路都在山里,这个时候都是冰雪覆盖。
索索帮我背着书包,我拎着两瓶子母亲给炒的咸菜。索索说:“米阿姨炒的菜就是香,我妈整天除了馒头就是面条,就不知道炒个菜。”
我把瓶子递给他:“给你,能背到山口就是你的,直接带走。”
“真的?那可是你下周六天早上的咸菜啊。你舍得?”
“舍得呀,有啥舍不得的。再说,每次拿回宿舍,当晚就给大家伙分了,每人两个馒头等着我妈的咸菜呢,还下周,明天早上都到不了,瓶子就见底了。”我母亲做的咸菜实在太受欢迎。
苤蓝、雪里蕻在她手里能做出不同味道的咸菜,到了冬天,她把这些菜从缸里拿出来,放点清油和葱花,炒出来,装进罐头瓶子,盖上盖子,我带回去,给提前准备好的馒头里夹上一大勺子,就成了我们宿舍最美的一道夜宵。
索索是吃过我家的泡菜和咸菜的。
小时候,夏天最热的时候,他经常跑去我家要着泡菜吃。
昨天晚上走了四个多小时,今天继续走下坡,我的腿开始发抖,脚底板也疼的要命,越走越走不动,最后干脆坐在一截干木墩上休息起来。
反正也走了一半的路程,我也不怕自己走丢。
索索发现我没跟上,折回头来找我,我说:“你们先走吧,我丢不了,我实在是腿抖的厉害,让我休息一会。”
他陪着我休息了大约十分钟左右,然后陪着我一起走。我坚持着又走了大约一公里,脚疼的受不了,只好找地方又坐下。
我脱掉鞋,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东西铬着脚底板。里面干干净净的,我放下脚准备穿进去才发现自己的脚底板不对,一摸碰到脚底板的泡,疼的喊叫了起来。
脱掉袜子,脚底板一个鸽子蛋大小的水泡。难怪走不动呢,原来是这个水泡在作怪。
我说:“找个尖利的东西把水泡挑破,里面水放出来就不疼了。”
“不行,挑破了更疼。”
我们争执了好一会,最后决定等我回宿舍再挑破。这段路他背我,到山口就好搭车了。
爬在他背上,我故意说:“我可是小胖子,你背不动了就放我下来。其实我也可以走路的。”
“我可没说你胖,你就是圆脸人,根本不胖。”
我爬在他背上,他竟然说:“你和小时候一样,一点没胖。”
我们那排房子的孩子都在一起玩,从熊排长家大的儿子,到薛琴阿姨家的最小的萍萍,都能打成一片,每到过年的时候,大家一起吃饭,一起放鞭炮,一起开玩笑,没大没小,都习惯了。索索有时候背着弟弟到处跑,有时候背着我跑,后来上了初中,才不让索索背。
这次背我,算起来有好几年没背过了。
他和我都穿的厚,爬在他背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我说:“你妈到我家给你提亲,知道不?”
“啊?我妈?给谁提亲?”他好像真的啥都不知道似的。
“你妈说,你看上我姐,找我妈给你提亲,让我妈答应把我姐嫁给你。”我话没说完就开始笑。
“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我可从来没给我妈说过喜欢谁,她乱来呢。”
“那你喜欢谁?不喜欢我姐,大家都说我姐漂亮,她不漂亮吗?”
“我可没说她不漂亮,喜欢一个人和漂不漂亮没有直接关系。”
“那你不喜欢漂亮的人?”
“漂亮的人谁都喜欢。”
“那你干嘛不喜欢我姐姐。”
“我觉得你挺漂亮,比你姐姐漂亮。”
.........
聊着聊着我睡着了。等他喊醒我,已经到山口附近了。
走到山口,正好从乌鲁木齐过来的班车到了,我和索索都坐上去,我到总厂就下车,他是直接跟着车返回去。
车到了总厂,他非要送我回宿舍,我呢,说死了不让他去。好在宿舍就在离车站不远的地方。
把两罐他喜欢的咸菜藏进他的书包里 ,我背上书包下车了。走的时候,他还在后面叮嘱:“回宿舍用针挑破,针一定要用火烧一下消毒。挑破了就不要走路了,睡一觉,明天早上就好了。”
一瘸一拐的走到宿舍,大家伙都在等着我的咸菜,我只好说,走路回来的,拿不动,下次给大家多带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