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亚的不动心(14)

第13章 维多亚十三

正好赶上国庆节,剧组放了几天假。 后天就是崔爷爷的生日,每年惯例都会办一场寿宴,崔家亲戚散落在东南西北,也借着这一机会难得团聚。 寿宴盛大又隆重。 崔爷爷教了大半辈子的书,桃李馨香,每年这个时候会有许多学生远道而来,崔家也会抽出前几天的时间招待客人。 如今宋幸不是崔家人了,也不想去凑那个热闹。 收工后,她去茶具店取了早就定好的一套上等茶具,驱车赶往崔家老宅。 “呦,珂珂来啦!”薛玉洁接过宋幸手里的礼品袋,掂了掂,让张妈放起来。 “提这么重辛苦了吧?” 又热情地问:“吃没吃?饿不饿?” 还没等宋幸回答,薛玉洁又偏过头嘱咐道: “张妈,去盛一碗酒酿丸子来。” 宋幸小口小口地喝着汤,薛玉洁慈爱地托着下巴,观赏她的吃相。 “我们珂珂瘦了。” “有吗?” “有,瘦了好多。”薛玉洁指了指她的下巴,手肘,和脸颊。 宋幸笑了:“因为法国没有好吃的。” 宋幸虽然不喜欢崔敬衫,但很喜欢他的家人。 像薛玉洁这么好的婆婆,打着灯笼都难找。 一碗汤喝见底,宋幸抽了张纸巾擦擦嘴:“薛姨,我喝完了。” 薛玉洁还在招待客人,听见她的声音,远远应了一句:“哎,那你去歇息吧。” 客厅里人太多,宋幸索性找了个房间躲清净。 路过客厅,听见熟悉的声音,她不由得停住脚。 客厅里乌泱泱站着一群人,角落里赵婧和崔禹城在榻上下棋。 “是不是好久没下棋了?怎么退步了一大截?” 赵婧有意放水,没想到被崔禹城一眼看破,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是呀,那要经常找叔叔下棋。” “那臭小子还回不回家?” “敬衫最近很忙,说不准。” 一想到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就觉得头疼,崔禹城叹了口气。 这孩子什么都好,成绩优秀工作也顺利,唯一不好就是继承他闷葫芦的性格,什么话也不和家里说,总要从别人那里了解。 “他最近还好吧?” “我最近和他也联系的少。”赵婧老老实实回答。 原来赵婧今天也来了。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出版社的庆功宴上。 赵婧和何泽崔敬衫一起长大,自小就是青梅竹马。 宋幸曾经还畅想过,如果不是自己横插一脚,估计现在当崔太太的就是她了。 在法国的时候,宋幸就以为他们会结婚,可惜没有。 宋幸伸了伸懒腰,准备找个地方午睡。 没想到随手进的房间是崔敬衫的。 不过是小时候的,据她所知到成年之后崔敬衫就搬出去了。 宋幸在房间里信步逛着。 出乎宋幸意料的是,墙上竟然没有贴奖状。 书柜上摆着崔敬衫的童年照。 “他这样的小孩还能有红豆豆吗?”宋幸拿下相框,凑近眼前观赏着。 原来他冷脸是小时候就有的毛病。 和他正好相反,宋幸小时候就是孩子王,如果他俩在同一个幼儿园,她肯定不带崔敬衫一起玩。 书柜上摆着各种大部头小说。中文的外文的,还有一些是收藏纪念版。 书架最底部是全套的福尔摩斯,就是他小时候看的那套,保存的很新,每本都套了塑封。 崔敬衫的房间没什么好玩的,宋幸起初还好奇着,没多久就打起哈欠,脱了外套躺下睡着了。 “我没看错吧崔敬衫,你今天这么早回去?” “嗯。” 第一次见崔敬衫回家比他早,陈献羡慕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他这一下午就光顾着和这块石碑死磕,眼睛一睁一闭,已经过了五点。 崔敬衫没和他废话,他拎起椅背上的外套。“爷爷今天过生日。” “你背叛我。”陈献表现得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可惜崔敬衫看也没看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我走了。” “敬衫?”保姆接过他的外套,挂在衣架上。 “禹城不是说你不回来了吗?” “今天结束的晚。” “今天珂珂也来了…” 张妈说的什么崔敬衫没听清,他在那群人里看见熟悉面孔,信步朝他走了过去。 郑多正夸夸其谈摆弄着学识,忽然觉得后背被谁抹了一把,带着怒气回头,看清是谁,又欣喜地喊:“敬衫!” “你怎么不说你爷爷是崔颂呢?” “我又不知道出门社交要被查户口。”崔敬衫无辜地摊着手。 郑多被呛的不轻,脸上险些挂不住笑:“你早说你爷爷是崔颂嘛。” “早说能怎样?” 快和崔敬衫聊不下去了。 “不和你说了。”郑多气得狠狠踩了他一脚,又转身走回去。 崔敬衫轻嗤一声,此时心里的恶趣味达到高点。 今天紧赶慢赶赶回来,浑身早被汗液淋透。 崔敬衫进了房间,反锁了门。打算换掉衣服去冲澡。 袖扣刚解第二颗,只听见房间里传出什么动静,宋幸在床上翻了个身,抻了抻懒腰。 “几点了?” “怎么天变暗了这么多?” 宋幸刚起身,崔敬衫惊慌地后退几步。直到发现退无可退,身后是空荡荡的墙面。 她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眯起眼睛,只觉得梦里这个男人身材好好,在大脑恢复意识之前,宋幸咽了咽口水,眼睛在他腹肌处狠狠剜了一眼,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吞下去。 “砰”的一声,又倒下睡着了。 好半天再没听见动静。崔敬衫涨红着脸,慌乱中扣上扣子,走到床边拍了拍宋幸的脸。 “宋幸,你怎么在我房间?” 被她伸手挠了挠。 “Olive,别闹。” Olive? 崔敬衫只当是她胡言乱语,他收拾了干净的衣服,打算换个地方洗。 临走前把门关上,眼神转过书柜,崔敬衫发现上面的摆设好像被人动过。 他更加慌乱回头看向宋幸,也许是嫌外面吵,她蒙着被子,把自己的头裹在里面,睡得正熟。 那是第一次,崔敬衫的脑海里冒出杀人灭口的想法。 他将相框都收起来,统统丢进书桌里,还上了锁。 天色不早,宾客也都散了。 张妈勤快地擦着桌子,帮薛玉洁将饭菜端上桌。 “菜齐了,坐下吃吧。” 又环视一圈:“珂珂呢?回去了?” 张妈说:“刚刚就没见着人。” “在我房间睡着。”崔敬衫漫不经心答道,被薛玉洁在桌底踹了一脚。 薛玉洁瞪他一眼:“去叫你老婆起床。” 桌上众人都愣着,她这是叫习惯了脱口而出,薛玉洁尴尬了一阵,又改口道:“去叫珂珂起床,饭菜要凉了。” 宋幸睡相很不老实,翻一个身就将被子掀翻在地。 崔敬衫很是心疼他那一床白花花的被子,蹲下身子将它抱起来。 起身时,看见一双瞪圆的眼睛。 “你怎么在这?”宋幸吓得不轻。 “你好好看看,这是我房间。”崔敬衫没好气的说。 宋幸掀开被子下床,满腹牢骚抱怨着:“我刚刚才梦到帅哥,结果一睁眼就是你。都是你把我吵醒了。” 崔敬衫觉得冤枉:“睡到这个点是个人都醒来了。” 又说: “我妈让我来喊你吃饭。” 宋幸摸了摸肚子,里头空空的,的确饿了。 她穿上拖鞋,亦步亦趋跟在崔敬衫的身后,一道来了餐厅。 薛玉洁已经为她盛好了饭,连忙招呼着宋幸坐下。 赵婧和善地笑着:“宋幸,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也许是还没完全清醒,宋幸干干地打了声招呼,用手理着睡乱了的发型,埋头吃饭。 好在现在饭桌上只有崔敬衫一家,没有别人。 不然她才不敢这么淡定坐下吃饭。 和崔敬衫离婚之后宋幸就立马跑到法国去,没给人八卦的机会。 如果还有其他人在,那这顿饭她是铁定吃的不安心。 “爷爷—” 宋幸抬起头,乖巧地笑着:“生日快乐。” 今天来的人太多了,爷爷忙于应付宾客,诚如宋幸也难以近身,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道喜。 “谢谢我们珂珂。”爷爷笑着眯起眼。“那套茶具爷爷很喜欢。 饭局上一片和乐融融。 饭后张妈收拾了碗筷,桌上只剩下宋幸和崔敬衫。 转眼间崔敬衫也吃好了,正要离席,宋幸扯了扯崔敬衫的袖子。 “你怎么也今天回来?” 嘴里还嚼着东西,说话含糊不清。 “先把饭咽下去再说,没人跟你抢食。” 崔敬衫从小就被教导着食不言寝不语。 他实在是看不下去。 宋幸又喝了一大口汤才咽下去。 “明天回来,要我被唾沫星子淹死吗?” 几年前呛过三姑母,她至今还记得这件事,每年都要提一句。 前年听说他们俩离婚,还特意搬出自己已经送出国的儿子,话里话外都是炫耀。 “我家子锋虽然成绩不好,但是听话,没不让我省心过。” “听说子锋高考考了五百零一。那在省内没什么好学校上了。送出国也好,是够让人省心的。” 崔敬衫端着茶杯经过,无意间插了句嘴,假装没看见母亲已经眨到快抽筋的眼神。 把三姑母气的不轻。 后来彻底被三姨母记恨上,每年都要提一嘴他们离婚的事。 宋幸愧怍地低下头,猛地灌下一大口汤,假装这话她没问。 “嗯?”就这点表示? 面对崔敬衫探照灯一般审视的目光,宋幸只好口头上敷衍着:“辛苦你了。” 替她扛下她那一份的舆论压力。 “不客气。”崔敬衫还蹬鼻子上脸。 “薛姨,我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 吃过饭后,赵婧和薛玉洁打过招呼。 经过阳台,崔敬衫和宋幸并肩站在窗前,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赵婧犹豫了一番,想着还是不打招呼了。 背起包匆匆离开。 “我最近要参加一场座谈会,没空去现场了,有事电联。” “好啊,去哪个城市?” “西宁。” “去多久?” “一礼拜。” “给我带点特产吧?”宋幸问。 崔敬衫很是爽利地点点头:“你要带什么?” 她歪着头想了想,只能想到纪录片里一望无际的戈壁滩。 总不能让他带一抔土回来吧? 崔敬衫还等着她回答。 “算了,你把人带回来就行。” “一路顺风。”宋幸说。 她将身子探出窗外,仰头吹着风。 窗外晴空朗朗,阴云被风吹散,露出一抹半隐半现的月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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