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明白。大人宅心仁厚,爱民如子,我等佩服,不敢辜负大人的心,定当竭尽全力。”
“去吧,尽快弄好。等等,牢房阴冷,你再配一副驱寒暖宫的药,一人分一些。”
“是!”
人走了,周三在院子里来回走动,探头探脑。
周青云不堪其扰,恼道:“说好的果子呢,老爷我这辈子还能等到吗?”
周三苦着脸进来,取了一个黄梨去洗。
周青云吃了两口就不要了,他在里边写写画画,手酸了就翻《大闳律》。周三坐在门槛上守着,心里憋得慌:大人怎么不问我追没追到?
好容易挨到周松回来了,他快步迎上去,特意大声说:“小的跟了,一直跟到鼓楼西街,谁知突然杀出来个蒙面人,把他拎走了。那人武艺高强,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往西边飞走了。”
没用的东西!
周松不耐地打发他:“把这些东西整理好,收进去,明日要去周府拜见,可仔细着。”
“是。”
“完了去买南瓜,挑一般大小的,弄一板车。”
“啊?”
“快去!”
周松进来回话,周青云提早摆手,眯着眼向他求助:“风迷了眼,快帮我吹吹。”
嫌弃周三,只跟我亲近呢。
周松心里舒坦,赶忙上前帮忙,等他缓过来了,再小声回话:“石锁借回来了,就放在大堂外,有几个好奇,凑过去看。”
“嗯,我看你写字快,你替我拟一告示:衙门里三班不得用,要重新排阵。有力气,胆大的,只管来试试。有人问起,你就说上边为节省开支,要精简,老爷怜恤,想尽力保全,难呐!”
“大人,其实这衙门里真缺了许多人,县丞、典史、税课,还有牢门里的班头等。”
“嗯,我盘了账,都在这写着呢。前边这些,我们管不上,朝廷自会管,就连奏本都不用写。你信不信,过几日,他们就跟着新知府一块来了?”
周松当然信。这个破知县,姜家想推自己人,按说有大老爷这个吏部尚书在,十拿九稳。可惜有万家人搅局,一一挑刺,最后只得找个不起眼的小官,让他拐着弯举荐了“周”家人。
皇上爱屋及乌,对“周”字尤其喜爱,一提周就拍板同意了。
官场上下,哪个位子坐哪人,可不是按才学高低来论的。万家人争到了知府的位子,丢了知县,自然要顺带多安插些自己人。
因此,不用去打探就能知道:新来的这些人,不姓万也得姓千。
“那冯典史,还能做下去吗?”
“恐怕不行,已经叫人捏了错处。擅离职守,现成的把柄,必定要处置的。你不要多虑,这事与我们不相干,周家人怪不到我们头上。”
周青云察觉失言,连忙说:“明日要是周家人问起这里的人事,你只管说不知情,要等上边的信。”
周松打消了疑虑,点头应是。
用过晚饭,周青云再同他说:“算了,还是一块去吧。听冯主簿说我生得有几分像他家一爷们,我随机应变,试试看能不能真的攀上。多个人多条门路,对外只说我们是为了官做得长远,不想得罪人。只要明面上过得去,姜家也不好多说什么,兴许乐得见我如此。等我体面起来了,将来给姜小姐挣个诰命。”
周松已经习惯听他吹牛,忍着笑说:“大人说的有理。”
周青云哈哈笑着往窗边去,对着淡月吟诗:“新月似相识,故人如……如……如如来。”
周松没忍住,喷笑。
周青云转身,一本正经细说:“如来佛祖住西天,离得这么远,生疏,十分地生疏。”
“是,大人写的诗,颇有意境。”
周青云不装相了,跟着呵呵笑,躺好了才说:“过了十二,一定要将姓佟的轰走。我都瞧见了,十几间房呢,又新又敞亮,不像这里。憋屈!”
“要不明日就叫他迁了?”
“不可不可,尊老爱幼,老人家寿辰挪不得。传出去不好听,那肥猪就白买了。”
他啧啧不断,砸完嘴,闭着眼说闲话:“这衙门里的伙食不行啊,杨文那混蛋是不是贪腐……呼呼呼……”
周松回头一看,呵,这就睡着了,手还牢牢地压在胸口藏银票的地方。
没什么才学,但心细多智;贪财,但不至于贪婪惹人厌;爱卖弄,脾气却很好,能屈能伸。
可惜了!
晨鼓一响,那些当县太爷不存在的人就把城门开了,三班的人渐渐集齐,县衙一下就热闹了。
周青云起了个早,跟周松出去一趟,在周家宅子附近晃一圈,回来就在大堂上坐着。周三守着石锁,周松在告示栏下宣讲,吴峦在排队,后边还跟着另外两个被留下守牢的壮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