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淮斜靠在台球桌边,抽出一根烟来点着,眯着眼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颇有意味地“啧”了声。
以前可没见周溯带哪个女同学过来玩。
梁晚就安静地站在那儿,没一会儿周溯的几个朋友过去打招呼,“小美女,你是阿溯的朋友啊?”
“妹妹,加个哥哥的微信怎么样?”一个脖子上有纹身的男的手臂搭在另一个男的肩上,凑过来。
手机微信界面还没送出去,就被人拽着手往后一带,纹身男抬头,看到周溯那张冷飕飕的脸。
“差不多得了。”周溯抬了抬下巴,“出口在那边,走好不送。”
周溯本来在另一边拿着钥匙领车的,远远地掠过来一眼,就看见几个人围在梁晚前面,她那张白净的脸上,秀气的眉微微蹙着。
这群平日里就没个正行的,周溯一走过来就听见他们在哥哥妹妹的乱认。
纹身男扬眉,“我说周哥,这么小气的啊?”
几个人明显是开玩笑。梁晚刚开始过来时,有种自己是进了贼窝的错觉,不过现在被他们这么一闹,心情似乎确实是好了许多。
“你们好,我是周溯的同学,梁晚。”
“哎,小梁同学,你好你好。”纹身男说着便要伸手过去握手,不过被周溯给拦下来了。
“我姓李,叫我小李就行。”染着头奶奶灰的男生说道。
这几个人都是自来熟的性格,跟个刚认识没十分钟的陌生人也不拘谨,嘻嘻哈哈打闹成一片,调天侃地,嘴上没个把门,时不时蹦出来一句不怎么正经的话。
为了避免梁晚耳朵里灌进那些不文明的词,周溯侧过头淡淡往小李那儿扫了一眼,对方接收到信息,咳嗽了声,才有所收敛。
夏淮手里拿着球杆,从绿色台球桌那里走过来,问周溯要不要来一局。
周溯说不用,待一会儿就走。夏淮说是不是上回输了这次不敢了。
上回,绕郊区五圈的实地赛那次,是周溯少有的败迹。他到达终点时,已经很迟了,不仅如此,还连头盔都不见了。夏淮问他是怎么回事,周溯当时只是笑了下,说做了一件好事。
夏淮就喜欢跟周溯打赌,这个年纪的男人,骨子里总有股胜负欲。
周溯偏头问梁晚,“玩不玩?”
梁晚愣了下,捉摸不透他的意思,含糊答道:“都行吧。”
“行。”周溯对夏淮说,“你要是赢了下次还是我请客,我赢了的话。”
夏淮:“怎么样?”
“还没想好。”周溯拉过球杆,姿势懒散地倚着桌边,过了几秒,视线忽然转向梁晚,“你觉得我赢了,该提什么要求?”
梁晚:“……”
怎么又是问她?
梁晚觉得她和周溯的朋友也不是很熟,不好掺和进来,便没发表意见,“我不知道。”
但抬眸,撞进来的,便是周溯看向她的目光,直白的,不加收敛的。
让梁晚感觉到和以往有些不同,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
梁晚眼皮忽然跳了下。
第17章 碰撞
周溯把之前他在车里穿上的那件外套,又脱下来丢给梁晚,梁晚手里挽着衣服,站在台球桌边。
旁边的几个人还在嘻嘻哈哈说着话,在赌谁会赢。
“梁同学,不介意我抽根烟吧?”小李问。
梁晚说:“可以。”
她虽不喜烟那种浓烈到呛鼻的味道,却也可以接受。因为裴延川偶尔也会抽烟,梁晚撞见的次数不多,她知道他是在她面前有所克制。
青春期的时候,梁晚觉得同龄人都很幼稚,那些追她的男同学,梁晚会下意识地将他们和裴延川比较,得出的结论是,那是零碎雪花和雪山顶积雪的比较。
听着旁边人喊小李,梁晚问他全名是什么,她固执地认为,认识一个朋友,就应该知道他的名字。
“他大名叫李万寄,不过我们平时都不这么叫他。”纹身男开了罐啤酒,拎在手里。
梁晚问:“为什么啊?”
“因为有个词儿,叫日理万机。”
周溯捞着球杆,弯腰俯身,手腕一抬,目标白球便“砰”的一下滚入斜对角的球袋里。这局赢得毫无悬念。三局两胜,他赢了两把。
周溯走过来时恰好听见那帮人口无遮拦地说到“日理万机”那句。
对面的梁晚也不知是听没听懂,那双黑多白少的眼睛干干净净的,略显茫然地眨了下。
周溯拧了拧眉,偏过头没忍住说了句脏话。
梁晚反应几秒后,懂了,正想说这名字还挺特别的时候,手腕被人拉了下,带到周溯那边。
周溯从她手里接过衣服,“少跟这帮傻子讲话。”
前一秒还在开李万寄玩笑的傻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