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实在被这称呼弄得尴尬得不行,哪哪儿都尴尬,只得僵硬地笑道:“别,别,叫我名字就好。”
蒋秋鸿听他这样说,似乎也松了口气,但还是语气十分恭敬地道:“您快去洗漱吧,早餐就快好了。”
——早餐???
冯琛狐疑地转头看向厨房,差点一头栽倒,就见邢彦正系着郑烽以前的小围裙在做早餐,而锅里隐隐传来一股焦糊之味。
他顿觉五雷轰顶,脸都绿了。
等到洗漱好坐到餐桌前时,冯琛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
邢彦也对自己做的东西感到有些抱歉。
但见蒋秋鸿夹起一块焦糊的鸡蛋饼放进嘴里,认真咀嚼品尝了一番,诚恳道:“不错呢,虽然样子不是很好看,但味道真的可以呢~”
冯琛见他吃得挺津津有味,便也好奇夹了一块……
邢彦立刻盯住他,一脸期待的表情。
……
冯琛把嘴里的鸡蛋饼直接吞了下去,竖起大拇指:“真的可以的!”
邢彦豁然自信,也尝了一口自己的手艺,然后就噎住了,心想这两人莫不是哄我的吧。
但见冯琛和蒋秋鸿真的狼吞虎咽地将鸡蛋饼一扫而空,转念觉得一定是自己平时山珍海味吃太多了,嘴巴都养刁了,原来自己做的饭一般人还是可以接受的。
于是他下定决心,要趁着还没复职的这段时间好好提高厨艺水平,即便不能达到郑烽那样的水准,向他靠近应该还是可以的。
其实冯琛早就发现,自从郑烽死后,邢彦就开始在一些方面有意无意地模仿他。
冯琛一直觉得邢彦之所以那么在意郑烽,绝不仅仅因为这二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还因为郑烽身上带点中二气质的单纯感、正义感,其实是邢彦内心深处向往的。
邢彦一方面是个在社会泥潭里打滚打得游刃有余的老油条,各种肮脏龌龊事没少做,另一方面他又厌恶自己这般老油条的模样,就像他自己所说,真活成了这样,会觉得世上的一切都了无生趣,也没什么值得追求的了。
所以郑烽其实是邢彦在心里给自己留的一方净土。
如今郑烽突然没了,他若不这样子地模仿郑烽,假装自己的净土还没有消失,恐怕心理会崩溃。
因此冯琛对邢彦的这种模仿行为心有怜悯,不愿戳穿难吃。但如果冯琛知道邢彦打算在他身上长期锻炼厨艺,大概眼泪要掉下来。
早餐结束,邢彦抽取了蒋秋鸿的血样带回重案司。冯琛在厨房刷着盘子,而蒋秋鸿又开始十分勤快地收拾东、收拾西,还将冯琛扔在浴室的一堆脏衣服也拿出来洗。
这时,门口传来几下轻轻的敲门声,敲门的人似乎犹犹豫豫,敲两下停一下,又敲了两下。
冯琛刷盘子时开着水龙头,一开始没听到有人敲门,过了好一会才发现,这才跑去开门。
他先开了一条门缝,谨慎地看了一眼来者是谁,然后直接心脏骤停。
门口站着的竟然是储轻缘!!!
储轻缘跟平日里的打扮不太一样,穿着一件宽大的兜帽衫,帽子把头发遮住,可能他觉得自己的发色有些显眼。
冯琛就这么僵直地站在门口,脑子处于宕机状态。
过了好一会儿,储轻缘终于忍不住了,道:“不让我进屋坐坐?”
冯琛这才强制重启,差点没跳起来,慌忙侧身让出道,支吾道:“坐,进来,请……”
储轻缘刚一脚踏进门,就见冯琛卧室里走出了蒋秋鸿,抱着拆下来的脏床单,道:“冯琛呐,这些我也拿去洗洗吧,昨天你那些衣服都晾干了,给你叠衣柜里了,内衣在抽屉里,拿的时候不要弄乱了……”
储轻缘脸色瞬间骤变,转身就走。
冯琛一把没抓住他,一句解释没来得及说就见他走了,急得从沙发上随便抓起一件外套披上,直接追了出去,剩下蒋秋鸿一脸无辜地抱着床单站在原地。
储轻缘走得很快,冯琛在后面跑得更快,刚到楼下就追上了他,一把拉住他手腕:“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没想什么呀。”储轻缘甩开他的手。
“那你跑什么呀!”冯琛急了。
储轻缘这才意识到自己表现有点过激了,于是尽量自然地放慢脚步,走在前面:“哦,诺诺跟我说你去医院找过我,还留了地址,我以为你有什么事,所以过来看看。”
冯琛瞬间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诺诺不会把他怀疑储轻缘的事给捅出来了吧……
不过看储轻缘这样子,诺诺应该是隐瞒了。
冯琛谢天谢地,心想找机会一定要请诺诺吃饭。
然后他就小心翼翼地跟在储轻缘身后,不敢问他的伤恢复得怎样了,储轻缘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