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从盛夏夜开始(46)

我跟她妹妹结婚后,周厚泽送了我们一幢别院,我们便在厨房后挖了一条地下甬道,把周箴彤藏在了那儿,并在甬道口做了个犬舍,养了一群狼犬掩人耳目。

我每天都到地下甬道去看望周箴彤。

很长一段时间,她就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我将过去我们的照片带给她看,想唤起她的一点意识。呵呵呵,我真傻啊,又坏又傻。

那是她事故后第一次神志恢复了清明。

她把相册砸到我脸上,哭喊:‘你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让我清醒过来!就不能让我一直装聋作哑吗!’

我只能上前死死抱住她,说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在我心里,只有她才是我的妻子,结婚后我连碰都没有碰过她妹妹。

后来在我的精心照料下,她情绪平稳了很多,我也一直尝试各种方法,希望能让她的脚部功能恢复些许,但都收效甚微。

直到有一天,周厚泽给我派了一项秘密任务——搜集一批年轻志愿者,去接受教宗的基因改造实验,他把这些人称为‘奉献’。

此前,我们一直在教宗掩护下做黑火生意,如今回馈教宗,做些事情也是理所应当的,况且教宗那边给了我们极为丰厚的回报。

我一开始只是搜集志愿者,对实验的内容并不清楚,然而,有一次我无意间与实验人员聊了几句,得知他们给志愿者注射了一种药剂,可以让普通人获得超常的能量,也可以让原本残疾的人变得行动自如,甚至比普通人的行动能力还要强。

这些话让我立刻产生了不轨念头——周箴彤的双脚已经无法可医了,如果这些药剂能够有效……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想一试。

于是,我利用身份之便,偷到了一些药剂,给周箴彤注射了下去。

刚开始的一阵子,简直奇迹一般。

注射后的前几天,周箴彤溃烂的双脚竟慢慢长出血肉来,一个星期后,她就可以站立起来。除了经常嗜睡之外,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我欣喜若狂,但因为不知道她母亲和妹妹知道此事后会做何反应,所以一直对她们隐瞒了,反正她们从来也不会下到地下甬道去看望,只是偶尔向我打听情况。

一切都像做梦一样,我满怀憧憬地又等了一个星期,然而……”

赵功成说到这儿,脸上浮现出恐惧的神色,顿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打开甬道房门的那一刻,我看到周箴彤像只蜘蛛一样,在天花板上爬来爬去。

她的四肢变得比例不正常的修长,手足部不断渗出粘液,让她可以黏住天花板。她的面部样貌没有变,只是肤色变得惨白。

她就那样黏在天花板上,脖子折过来,盯着我,喊了我一声。

我当场吓得连滚带爬逃了出去。

接着,我找到了周厚泽,强烈要求他告诉我实验真相——那些作为志愿者的年轻人,他们后来都被送去了哪儿?

那是我第一次和周厚泽发生激烈争执,那次他对我做了让步。

于是我知道了这项实验并不成熟,大量志愿者接受注射后,身体都发生了变异,变异的位置、程度各不相同,但都成了一副怪物模样。

少数没有发生变异、且获得了能量的个体,神智上却出现了问题,无法控制自身行为。

而所有失败的‘奉献’,全被关在了容诚庄的地下酒窖内。

周厚泽一再向我承诺,实验一定会有成功的一天,到时所有牺牲都会变得有价值。

起先,我不清楚他所谓的价值是什么,后来才隐约知道,如果实验成功,‘奉献’所具有的能量可以轻易碾压一切冷热兵器,他们称之为‘神力’。

我感到无比恐惧,教宗要这样的力量做什么?

慢慢的,我从周厚泽嘴里探听到,他们想用‘神力’去创造一个新世界。

‘他们’不仅仅包括了教宗,还有许多燕州的世家财阀、还有南陆人。

对于现在的这个所谓的‘旧世界’,这群人打算做些什么?我害怕,非常害怕。

我已经是个罪人了,害了这么多的人,包括一直深爱我、为我付出的妻子周箴彤。

我在她受伤残废的那一天,为了自己的前途没去救她,而后又一念之差,用不成熟的药剂把她变成了一个怪物。

人生余下的时光我只想赎罪,至少要让教宗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大白于天下!至于我自己,早就活得厌倦了。”

说完这些,赵功成一下瘫倒在地上,似是脱力,但双眸却亮得可怕,仿佛两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而对于郑烽而言,如此多骇人的信息一下子扑面而来,加上完全联系不上其他人,巨大的恐惧感仿佛一张无形的网笼罩住他,越收越紧,勒得人快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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