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发髻高高盘起,额前梳得光光的,一丝碎发也不留,额头上的乌青色烙印因此十分醒目。
如此近的距离,冯琛看得更加清楚——这些烙印和重刑犯身上的烙印十分相似。
再看另两个男女人偶的脖颈处也有类似痕迹。
冯琛的心越揪越紧,问秦可儿:“你刚才说‘活人偶在身体要害部位都埋有引爆器’,对吧?”
明知秦可儿起了疑心,但有件事他还是想趁此机会问个明白。
秦可儿直勾勾盯着他:“小哥哥,你这是决定好了给我什么回报了吗?”
冯琛只能不置可否,十分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
秦可儿似是被取悦到了,笑得花枝乱颤:“哎呀呀~没办法,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好吧好吧,现在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今后你也要顺从我的心意才行。别以为自己逃脱得掉,一个远房亲戚不比活人偶金贵多少,如果今天我支持了赵功成夫妇,你猜周家会不会把你双手奉上呢?”
这种高高在上、不拿普通人当人的态度让冯琛极其厌恶,他不想接这句话,就这么冷在原地。
秦可儿分毫不在意冯琛的抵触,反而愈发得意,侃侃而谈:“活人偶虽说是玩物,却也有自己的心智,猫猫狗狗尚且有那么一两只总也养不熟,这些活人偶服侍的可都是些财阀显贵,万一起了歹心,岂不是砸了‘自在之地’的招牌,于是就有了这么个防备机制,但凡活人偶动了一点反抗的念头,埋在他们身体要害处的引爆器就会启动。”
冯琛暂时不去想这小禽兽的龌龊心思,问:“埋引爆器的地方可是他们身上那些乌青色烙印之处?”
“小哥哥眼光可真毒,正是呢~”
冯琛还想再多问几句,整个主会场看客席的灯光却在这时暗了下来,光线全部集中到了中央舞台处。
秦可儿食指轻点朱唇,做了个“嘘”的手势,冯琛只得将话题打住。
只见舞台上,一女人偶翩翩起舞,另一男一女两人偶分别持萧笛伴奏,乐声靡靡,跳舞的女人偶边跳边将衣衫一件件褪去。
行为本身充满挑逗,舞姿却又十分有艺术美感,杂糅在一起极具魅惑。
待还剩最后一件单衣时,舞蹈和乐声同时戛然而止。
主持表演的侍应向四下观众致谢,准备将这三人偶领下台,换另外一拨上台表演。
西侧看客席上,那个大腹便便的财阀贺仲康忽然大喝道:“还没脱干净,怎么就结束了?!”
东侧看客席上,曹崇明笑道:“贺当家,你想看得仔细些,带回家就是。”
“不把货验清楚了,怎么能随便带回家?万一不合心意又要退货,岂不是辜负了赵老师的一番美意?”
说完贺仲康竟径直冲上了舞台,一把抓起那舞女的后脖颈,直接将她拎了起来。
舞女被掐得几近窒息,四肢不受控地抽搐挣扎。
其余在场诸人着实摸不清这姓贺的是真粗鄙,还是故意来砸赵功成场子的,俱是面面相觑,不动声色。
贺仲康一只手拎着舞女,另一只手摸到她胸前,抓住衣领便用力向下扯。
那舞女在濒临窒息的痛苦中依然双手死死扣住自己的衣领,却根本扛不住对方手劲大,哗啦几下,衣服被剥得一干二净。
赤条条、白花花的人体瞬间毫无遮掩地暴露在诸人面前。
在场许多着装体面、自恃有身份的人纷纷撇过脸去,划清自己和这暴发户的界限,却也不作声、不出头。
活人偶虽说只是人造玩物,外表看起来却和真人没什么两样。一具赤裸的女性人体被人公然在舞台上侮辱,财阀中的两位女当家——陈榕蓉和秦可儿都瞬间变了脸色。
秦可儿年纪尚幼,也算不上秦家正儿八经的当家,此刻只能隐忍不发。
而刚才还和这暴发户聊得满面春风、号称八面玲珑的陈榕蓉却忍受不了了,满脸胀红地怒斥道:“姓贺的!容诚庄是什么地方?!怎能由得你这样品位低下的人胡来!!”
贺仲康瞥了一眼陈榕蓉背后站着的俊美少年,知道她已经从那些活人偶中挑拣了一个自己中意的,哈哈大笑:“陈当家,你下手真快呀,大家谁也不比谁高尚到哪去,何必端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架子,你身后那个你最好也验验货,万一人家不行呢,哈哈哈!”
陈榕蓉气得脸都扭曲了,冲着东边看客席上最为年长的财阀陆震娇嗔道:“陆叔叔,你也不出来管管局面,瞧瞧这都不成体统啦!”
陆震自恃世家身份、高风亮节,十分瞧不上贺仲康,但这次是赵功成的主场,周厚泽死后他和赵功成本就有利益纠纷,这场子若是砸了,他其实挺喜闻乐见的,因此并不愿意插手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