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从盛夏夜开始(307)

冯琛心念一动,进一步试探地问:“还记得这个味道吗?”

这回储轻缘歪过脑袋,眉头紧蹙,又陷入思索。

“一定会好的。”邢彦拍拍冯琛肩膀,“之前失忆了十四年他都恢复了,现在也一定可以。”

冯琛点点头,却不言语。

之前那一次,他和储轻缘都在药物作用下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但那时他们的机体本身并未受损。可如今储轻缘的痴傻却是源于自身精神受创,不知能否完全康复。

邢彦看他神情,又安慰道:“往好处想,要不是他痴傻了,三大署根本不可能放过他,我又怎么能用一场火灾轻易糊弄过去,救他出来。”

这番劝慰说得实在,冯琛当然明白。

他感念邢彦为他和储轻缘付出甚多——这些年来邢彦步步为营,作为重案司司长混迹于三大署,多方走动、打通关系,就是为了寻伺机会救出储轻缘,若不然,他也早就和冯琛一样,避世海岛、远离纷争了。

“我知道,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如果不是因为你,还有……”冯琛顿了一下,瞟了一眼邢彦,“还有使徒,我和储轻缘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提到使徒,邢彦表情变得复杂:“她……使徒后来还来看过你吗?”

冯琛摇摇头:“最后一次见她,就是在我身体复原、苏醒过来后。她说接下来要去寻找百年前迁徙燕州的泊落族人后裔,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救储轻缘出死牢的事只能拜托我和你了。”

邢彦长长叹了一口气,这八年间的点点滴滴宛如电影快放般在他脑海闪过——从听闻三大署对储轻缘的判决,到得知冯琛粉身碎骨;从与重生后的冯琛再见面,到处心积虑救储轻缘出死牢。

当时听闻了三大署判决后,邢彦一夜之间精神崩溃,一想到冯琛最后粉身碎骨,他就痛得肝肠寸断,不断自我谴责。

是以萱娘怀孕生子的头一年,邢彦整个人低沉消极,忽视了她们母子许多,后来他渐渐在亲情的安慰下走出阴影,更加觉得亏欠萱娘的情一辈子也还不完。

于是乎,振作起来的邢彦白天是重案司威震四方的司长,晚上回到家,摇身一变,成了低眉顺眼的小男人。萱娘说一他绝不说二。

只是头痛家里有个混世小魔王,从能走路时起,就爬高上低不消停,越大越调皮。

萱娘每每要揍儿子时,邢彦表面不敢忤逆老婆意思,却不停地和稀泥、打掩护。可饶是这样,那小魔王居然胳膊肘全向着娘拐,邢彦只能眼见自己的家庭地位一日不如一日。

当初得知冯琛粉身碎骨后,邢彦曾到处买通关系,才收集到了一小部分机械躯体的碎片,在自家后院给冯琛立了个坟冢。

两年过去,他终于不至于天天跪在坟冢前意志消沉,但心里的伤疤只是因为注意力转移到了家庭而不再疼痛,并没有愈合。

直到两年后盛夏的一天正午,烈日当空、酷暑难当。

邢彦难得休一天假,便让老婆赶紧回卧室休息,自己打扫卫生、洗衣做饭,同时应付混世小魔王,结果一个不留神,看漏了小魔王,转过身,发现他已经爬上了院子里的葡萄藤。

“我滴个祖宗呀!”邢彦吓得扔下拖把就往院子里跑,走近了才发觉不对劲——茂密的葡萄藤后,隐隐有一个人影,看样子,小魔王正是好奇那人,才爬上了葡萄藤。

从未有过的恐惧袭上邢彦心头,自家院子里竟然悄无声息地闯进一个外人,离孩子近在咫尺,而邢彦手头没有任何武器可用。

以前他老光棍一个、贱命一条,死就死了,但现在受到威胁的是他的孩子。

就在他迟疑着不知怎样做才能确保孩子安全时,小魔王突然一脚踩空,从葡萄藤上径直摔下来。

这下邢彦什么都顾不得,飞扑上去,但以他和孩子的距离,肯定是赶不及。

就在这刹那,葡萄藤后的人影晃动,纵身一跃,以极快的身手一把接住孩子。

小魔王被一个陌生人抱在怀里,居然不哭不闹,反而瞪大眼睛、满脸好奇地望着这个人,还伸手摸向这人脸庞。

而邢彦看清眼前的一幕,整个人惊呆了,半晌不敢动,完全不可置信。

他抬头望了望天,确认是大中午,骄阳似火,不可能白日见鬼。

接着对面的人开口喊了他一声名字,他依然摇头,不敢靠近,生怕是一场美梦,触碰到就会破碎。

直到那人走上前,将孩子递还给他,又拥抱住他,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怀中人的体温,才终于敢相信——冯琛并没有死,他回来了。

之后通过冯琛的讲述,邢彦得知,在三大署判决储轻缘死刑至行刑前的一段时间,冯琛和其他全甲兵一起被关在刑军署监狱,而那里,正是使徒伪装潜伏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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